先皇感念仇家义举,御赐天下第一义商的匾额,再将仇家定为皇商。
就是沈玄珩如此玩世不恭的人遇上仇家的后人,也不得不给几分薄面。毕竟他是皇族中人,仇家当年的举动说句不中听的话那便是比沈家还要一心为民。
“想要皇商这个位置,也不知四位拿多少粮食来换?”沈玄珩不动神色的问道。
王仲一听,沈玄珩没有立刻回绝便知道这事情有戏,笑道:“若是得了殿下承诺,我四家必定全力救助荆州百姓不敢藏私。”
说罢,花厅针落可闻。
沈玄珩颇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别说他现在没啥实权了,就是他还有力一搏也实在不想答应。毕竟皇商的事情那是先皇定下的,但凡仇家没有做出危害大宁的事情,这皇商便一日是仇家的。
可眼下这四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他如何应承?
姚书蹙了蹙眉,不悦道:“诸位想要这皇商的位置,可知当初仇家为了筹集银两险些散尽家财之事?”
言下之意便是不赞同,别人险些散尽家财的事情,到你们这献些粮就想抢走皇商这位置,实在是有失公允。
“既然姚大人这么说,那便是没得谈了。”秦文书仗着与裴家有几分关系向来是四人中最为跋扈的一人,见姚书如此明晃晃说出他们的意图当下便不满道。
“谈与不谈,怎么谈自然是要慢慢商量着来。”长宁轻笑一声:“看诸位都没有动过筷子,看来是不饿了,可惜了这一桌子好菜。”
拾起一旁的素帕,长宁擦了擦嘴才慢悠悠开口道。
众人这才将视线放在先前一直沉默不语的北云身上,沈玄珩不禁抽了抽嘴角。这裴家丫头胃口真好,他在这里谈正经事,自个便在那里撒开欢的吃。
“是,北公子提醒的是。”王仲在桌下拉了拉秦文书的衣角,开口道。
姚书见状挥了挥手,便有侍女上前将众人面前的酒杯一一斟满。
“这桃花酿真不错。”长宁端起酒杯,吸了吸鼻子道。
“还是北公子有眼力,这可是前些年裴兄专门从上京捎给本官的,一直舍不得喝,今日便拿出薄酒望诸位吃好喝好。”姚书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方才的不悦似是从未发生,王仲端起酒杯站起身朝沈玄珩道:“草民三生有幸能与殿下同桌饮酒,只好借花献佛,祝殿下一切顺遂。”
说罢便抬头,手臂一扬便将杯中的桃花酿一饮而尽。
沈玄珩依旧靠在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却并不急着喝下。
王仲见沈玄珩连余光都没有看他,不禁心中惴惴。
见火候差不多了,长宁笑道:“刚才的条件,不知四位能否换一换?”
“这...”四人神色略微有些不自在,其实他们也知道仅凭献粮就像拿到皇商这位置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但据他们的人探听到的消息是,今日下午时刺史府的灾粮便被发现不翼而飞了。
下午熬的粥都是用光了库房剩下的粮食,因此明日定是无粮可赈。若是消息不错的话,那便是姚书要上赶着求他们将粮食拿出来,是以这才提了这个要求。
可现在看起来,倒不像是这么回事了。四人的视线在姚书与沈玄珩脸上掠过,同时交换了一个眼神。
姚书与沈玄珩脸上并没有半分急色,莫非真是消息出了差错?若是灾粮真的丢了,这二人应该不会如此轻松了。
沈玄珩是真的轻松,毕竟他现在死猪不怕开水烫。灾粮丢了那是他姚书的责任,毕竟他可是安安全全将灾粮交给了章轻远,他日就算是父皇怪罪下来也不管他的事。
姚书则是长宁开宴之前便特意叮嘱了的,下午刺史府门口的事情闹得那么大,难保不会提前走露风声。再加上灾粮失窃多半是内贼所为,就算一时半会追不回灾粮起码也说明了刺史府不是他想象中的铁桶一只,便有可能有人将灾粮失窃的消息传了出去。
长宁还告诉他,若是四人在宴上狮子大开口,那多半便是刺史府的内贼将消息泄露出去了。
原本他还不相信,可看情况确实如长宁所言,姚书此刻也不得不信了。
此刻也是强装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长宁看了姚叔一眼,这才在心中点了点头。
“四位若是执意要皇商,实在是谈不拢了。”长宁状似无意地叹了一声:“这位秦掌柜既然是上京裴家大夫人的亲戚,想必也可以去信一封问问大夫人,先帝对仇家当年的承诺如何。”
秦文书见这北云将话头重新打到他与秦氏的关系上,顿时不悦道:“北公子,这话是何意?”
长宁无所谓笑了笑:“自然是看四位认不清形势,北某有心多提醒两句。”
“废什么话,本殿还就告诉你们了。今日这粮,你们还必须拿出来了。”沈玄珩终于不耐道,他早就看着四个老小子不顺眼了,满眼的算计。看他的目光就像一群饿了许久的恶狼,实在让他不爽。
“殿下!”钱进全目光一沉:“若是我们有粮自然会献,可这些年生意难做,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啊。”
他本就在商海沉浮多年,见多了的人心。沈玄珩今日若是强硬逼迫他们拿粮,他们也有上百个法子让他们赈不了灾。
毕竟库房里陈年米多得是了。
长宁一眼便看出了钱进全在打什么主意,嗤笑一声道:“钱掌柜不必多心,姚大人方才说了只要四位肯献粮,自然不会少了四位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