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既抬起头,
吕布此刻正以有些焦急的目光看着他,
他依然目光平和地回视,
让对方焦急的心态有所回落,
他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
“官场之中具体如何,我不过是一个乡野之人,不好妄下论断。但是凭借一些道听途说的传言,我也大概知晓,你之前派来进驻关中的这些人,能力应该都不错,否则,别说是稳住关中的局势,恐怕早就被架空甚至卷铺盖滚回并州了。据我猜想,他们如今大多是在蓄势,毕竟他们这些过江猛龙面对的可不是寻常地头蛇,而是一个个几乎修炼成精的大蛟,稍有不慎只会弄巧成拙。如今你既然已经微服出巡关中,想来他们也到了准备行动的时刻,我建议你可在保证长安附近稳定的前提下,将其中一部分人外派,同时可以提拔钟氏的一些子弟,另外,钟氏虽然不弱,但是相较于关中其他士族略显单薄,听闻你麾下有一人名叫杜幾,乃是出身京兆杜氏,有钟氏、杜氏这两大士族,最起码,能够相对稳定不少。接下来便是凭借那三百押运兵打压其他关中士族,如何处置,想必你定然了然于心。”
吕布揉搓了一番脸颊,
终于感到浑身上下轻松无比,
微笑着说道:
“哈哈哈,你张德容也甭想着置身事外,到时候少不得要站出来挑起一副担子。”
张既闻言没有再次拒绝,
环首看了看这间小小的院子,
脸上露出一些眷恋,
轻声开口说道:
“那是自然,这几天,便是留在这里的最后时光了吧。”
终于是将张既招揽入怀中,
大体上来说,
还是十分的顺畅,
吕布不免有些自得,
伸了个懒腰,
向着之前胡志和方麟进入的茅屋高声道:
“二位,再不出来,这美酒可就要让我们两人喝光喽。”
话音落下,
茅屋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老一少两人鱼贯走了出来,
那当先的老儒生龙行虎步,
哪里有半分醉意。
裴辑府内的客厅中,
依次坐着三个年轻人,
客厅内除了裴府的老管家亲自侍候着,
再没有一位闲杂人等,
客厅之外也没有人在附近十丈方圆之内。
坐在首位的正是裴家的三公子——裴辑,
坐在两边的年轻人则是河东另外两个豪族的年轻子弟,
同时他们也是其家族在这渝麇县的代言人,
左手边的是河东柳氏的柳权,
右手边则是河东薛氏的薛贵。
柳权模样清秀,
是个典型的男人女相,
薛贵则恰恰相反,
身材魁梧、相貌威严,
颇有上位者的气质,
看起来仿若手握重兵的大将军。
三人都是熟识,
因此彼此之间也没有太多的客套讲究,
柳权率先开口说道:
“你们裴家这次有些不讲究啊。”
他的声音有些尖细,
搭配上那副妩媚的相貌,
真的仿若是女子一般,
裴辑脸上陪着笑,
不过他还未说话,
对面的薛贵却是轻轻哼了一声道:
“姓柳的,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裴老弟对咱们两家够意思了,当天下午得到的消息,晚上这就传递给咱们两家,你就知足吧。裴家所冒的风险毕竟比咱们两家要高出不少,裴老弟总是需要时间进行一番打点才是。”
裴辑脸上笑容一僵,
心底里面更是恨不得把这个家伙狠狠揍上一顿,
这薛贵看起来是在为了裴辑打圆场,
可是说出来的话语更加阴阳怪气,
裴辑一直很厌恶这个薛贵,
比起有些娘娘腔嫌疑的柳权,
这家伙才是真正阴险狡诈,
名副其实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只是稍稍尴尬过后,
裴辑脸上的笑容立刻更加灿烂,
有些无奈地摊开双手道:
“两位兄长这可就冤枉小弟我了,我当时也真的是忙得焦头烂额,你们也都知道,我们裴家前一段时间刚弄了一票,这不紧接着收到消息,说那温侯微服前来咱们关中。二位也都知道,小弟我是出了名的胆小如鼠呀,听到这个消息,那还不赶紧地先把自家屁股擦干净了,好歹咱们家的老管家考虑的周全,提醒了小弟一句,这不就赶紧通知两位兄长了嘛。”
柳权黑白分明的眼眸滴溜溜转悠,
对于裴辑的这一番说辞,
他压根不信,
不过话说回来,
这种事情本也就无伤大雅,
毕竟些许时间上的迟滞,
在如今这个情况之下,
算不得多么要紧的关键,
拿起面前的酒杯,
浅浅喝了一口打圆场道:
“呵呵呵,裴老弟,柳哥哥我也只是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呢。别听薛蛮子在那里煽风点火的。咱们三家同气连枝,咱们兄弟三人更加是肝胆相照,来,哥哥我先敬你一杯,谢谢兄弟的通知。”
裴辑和薛贵二人连忙将酒杯举起,
三人共同满饮了一杯之后,
裴辑再次开口说道:
“二位兄长也都知会家族那边了吧。”
薛贵摩挲着下巴上粗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