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既接着开口说道:
“如果裴家选择了杀人灭口毁灭证据。假若温侯在事先,并没有那么凑巧地牵扯入其中,凭借他们裴家在整个关中的势力,但是你能够搜集到足够的确凿证据吗?”
吕布闻言目光一滞,
认真思索了片刻之后,
微微摇了摇头,
这才轻声开口回答道:
“实话实说,绝无可能,否则,也不用我亲自来这关中一趟了,对于我们的情报系统,我还是比较有自信的,但是关中这边,一来是布局时间太短,再来是各方势力太过纷杂,因此……”
后面的话语吕布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过张既已然十分清楚,
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吕布,
张既对于对方将己方之短主动暴露的行为有些奇怪,
转瞬之间却想明白了过来,
可是想明白之后,
却又忍不住为之气结,
想来对方这是打定主意要将自己拉上战车了,
不过张既也没有恼火,
一方面自己如今这副模样,
对方身为天下有数的大诸侯,
能够前来折节下交,
这种行为本就让他有些感动;
另外一方面来说,
张既其实对于投奔吕布,
原本就有些动心,
他之前只说是不愿出仕,
而并不是不想,
更非是不能,
虽然只是一字之差,
但是内里的含义却相差何止百千,
故而吕布在听闻此话之后,
才会忍不住询问出声。
之前两人的那一番谈话,
虽然是吕布在请教张既问题,
但二人何尝不是带着机锋的互相试探,
两个人一个愿打,
一个并非不愿挨,
只不过可能是碍于一些心中的芥蒂,
或者也可能只是身为读书人的意气,
才使得年轻士子没能果断说出投效的话语,
但是经历了这番交谈之后,
两人都对结果有了些心照不宣的默契。
张既收回思绪,
继续方才的问题接着回答道:
“然而他们裴家却没有使用这条更加便捷,并且没有后顾之忧的办法,固然有你之前所说的那番理由,但那种理由只是最浅显的原因,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是向你示好,并且去除芥蒂,继而能够令他们裴家在将来更上一层楼。”
吕布瞪大了眼睛看向张既,
显然还没能够明白对方话语的意思,
张既这次没有嘲笑,
径自开口解释道:
“隐匿转移了这么一批人之后,他们裴家事迹败露的几率大增,甚至可以说,是故意留下了这条线索让你抓住,恐怕,即便是你曝露身份时,没能够发现这件事情,他们裴家也会想办法将这件事用一个巧妙的办法透露出来。”
吕布到底不是笨人,
张既话语都说到了这个份上,
他立刻便明白了其中含义,
接着开口抢过话头道:
“如此一来,我由于借着此事整治了关中的局面,裴家虽然首当其冲,但是由于没有采取过激的行动,并且加上了一些推波助澜,我投桃报李之下,也不得不暗自偏向他们裴家一些。”
方才吃下一片酱牛肉的张既脸上露出笑容,
也不知是因为牛肉的美味,
还是温侯的一点就透。
吕布没好气地白了张既一眼道:
“靠,读书人没一个好东西,肚子里全是弯弯绕。”
张既刚刚咽下牛肉,
差点被这句话给噎住,
反唇相讥道:
“你吕布不是读书人?”
吕布顿时嗔目结舌,
他师从天下首屈一指的大儒蔡邕,
即便他死活不承认,
但是天下人也大多会将他视作半个读书人,
更何况,他剽窃来的那些诗句名篇,
已经有不少在当今的天下读书人中间流传,
他早就已经是名声在外了,
方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委实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吕布不由得讪讪而笑,
但是与此同时他也感到十分的开心,
方才他便已经察觉到,
张既话语中的变化,
不再称呼他为温侯,
而是直接称呼你,
虽然有着不为尊者讳的狂妄,
但这才符合年轻人的脾性,
也说明对方真正的将自己接纳,
换而言之,基本已经可以确定,
眼前之人已经是愿意投效自己了。
想到此处,
吕布的讪讪而笑演变成得意洋洋,
张既自然是看出了那笑容之中的意味,
他也很大方地开口说道:
“你也别得意,我只是看不惯这些高高在上的士族子弟,既然他裴家出来了几个人才,我便好好陪他们玩上一玩……”
“安啦安啦,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吕布得意地摆了摆手。
张既没有再说话,
只是脸上也挂着一抹笑容,
眼前这个温侯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
不过张既却感到对方颇对自己胃口,
这是一种莫名的感觉,
听起来似乎挺玄妙,
颇有惺惺相惜的那么种意味。
吕布接着开口询问道:
“德容,那么依你之见,如今关中的这些官吏是否足够,说实话,我现在手中可用之人确实不多,真要让我从他处调集人手前来,委实是有些捉襟见肘。可是他们如今在关中也已经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