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也不去看董卓那滑稽的吃相,在房间之中来回踱着方步,干瘦的手指揉捻着胡须凝神思考。
一直过了近顿饭的功夫,董卓都吃完了饭拍着肚子休息时,李儒这才停下脚步,开口说道:“主公,不论此人所言是否真实我们姑且敷衍于他。”
“哦?为何如此?我反倒是觉得仙师最后的那一番话语很有道理,也许我应该效仿一番,中兴汉室也一直是我之夙愿,这样不正好是两全其美。”董卓不以为意地说道,只是李儒和董卓却都没有注意到,此时董卓眼眸深处一丝妖异的红芒。
李儒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摇摇头说道:“主公,非是如此,此人心思歹毒呀。”
“什么?”董卓这才有些认真起来,“何以见得?”
李儒沉声开口道:“此人虽说分析的头头是道,但是他却忽视了一点,甚是小婿以为他是刻意为之,混淆了这一点。”
董卓最信任的就是自己的这个女婿,从陇西之时,就是一直凭借李儒的建议一路走到如今的地步,因此对于李儒董卓是百分之百的信任,而李儒也从来没有辜负他的信任。董卓自身也不是傻子,听到李儒的话语之后开始静心思索起来,眼底深处的那一丝红芒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隐隐出现了逐渐消散的迹象。
李儒看到董卓开始沉思,知道自己的这个岳丈开始认真了起来,世人都以为董卓只是一个勇悍野蛮的匹夫,但在那表象之下,董卓也是非常的聪明,否则也不可能一路青云达到现在的地位。
李儒开口解说道:“现如今我军挟天子以令诸侯,诚如那人所言,各路诸侯也都是阳奉阴违,甚至如今还有关东联军公然讨伐。但是若仔细查看不难发现,我们与其他诸侯此时都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之中。虽然我军此刻是众矢之的,但是以那关东联军为首的各路诸侯又有几人是真心讨伐我军的呢?更何况当今天下也没有一家诸侯是我军之敌手,故而虽然此时联军声势浩大,实则没有了吕布这个领头之人,其余人等不足为虑。”
转头看到董卓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之后,李儒再次解释道:“然而我军此时也并不是像表面上看的这样强盛,实际上我们的内部同样是有着很多的问题存在的。其一,新迁长安,百废待举,城府修缮,流民安置等等均是耗时耗力大费钱财之事,同时却也是我军首要之事;其二,我军内部如今业已分属几个派系,徐荣将军华雄将军所率领的陇西旧部,属于咱们的嫡系部队,还有郭汜李傕所率领的雍凉部队,郭、李二人虽然对主公忠心耿耿,但是毕竟手握重兵,麾下又多是马匪出身之人,然后还有羌人以及那并州降卒,若想要将他们完全整合也需要时间;其三,如今我军迁入长安,白波军不足以成为我军威胁,但是西南有汉中的张鲁居心叵测,西北的韩遂也是蠢蠢欲动,此时我军势大他们两方不敢轻举妄动,可若是……不得不防哪。”
李儒所说句句切中要害,董卓这才惊醒,现在西凉军也并不是表面上显示的那般风光无限,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时忽然发现浑身似乎轻松了许多,似乎自己解脱了什么,但是仔细查看一番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他所不知道的是,眼眸深处的那一丝红芒,终于在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消散不见,那正是于吉所下的道法。
而这所谓的道法,其实放在后世来说并不是什么神技,说穿了就是类似于心理学中的催眠和心理暗示之类的技巧,只是在古代看来就有点类似于妖术了。
李儒最后又说道:“不过我担心若是主公真的不去理会那人的话语,恐遭不测。”
董卓此时完全清醒了过来,脑中一阵清明,摆摆手大笑道:“关于此点文优不必介怀,若是他真的想要取我性命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这一点他应该没有说谎,恐怕是有人能够制约着他的。我们就不必费心在他身上了,咱们静观虎牢那边的战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