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氏心里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
哪还有脸继续坐下去,唯有讪讪地站了起来,赔笑道:“我们也做熟了,我回去看看他大伯回来没有。”
牛氏垂头丧气进了门,先时的喜悦早已经不复存在,见女儿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己,勉强朝她笑了笑,“你爹还没回来?先吃饭吧。”
母女俩食不知味在咽下了午饭,草草地收拾了。
炎炎夏日,热得人心焦!
牛氏搬了把椅子坐在大门的树荫下歇晌。
“也忘了问下他二婶,苏娇兰是怎么知道那个刮产了四次!”牛氏默然地想着心事,据她分析,肯定是小焕故意当着苏娇兰说漏了嘴,或者是刘家故意说漏了嘴!
要不然苏娇兰怎么会知道?
原以为那贱人对我们家很好,小算盘打的精着呢!
远处一辆黑的拖拉机似屎壳郎一般由远而近,后面跟着一群孩子看热闹。
牛氏猛然站了起来。
那开车的可就不是她的长子大国,车厢里坐着四个人。
一个是熊成业,一个是熊大国,一个是苏娇兰,另一个怎么有点眼生呢?
难道是大国单位上的人来调查情况?
牛氏忙扯了扯本就十分平整的衣角,犹豫着要不要迎上前去。
万一是苏家那边的亲戚呢?另外一个人可不是一般的眼生,但牛氏可以肯定自己见过他!
牛氏收回了自己迈出去的脚步,矜持地站在了门口,“回来了,饭还是锅里搁着呢,我去热热。”说去热饭,人却一直盯着那生人瞧。
刚好那人也瞧向她,“老牛姐,不认识我了?我是顾昌坚啊!”
难怪觉得眼熟!可顾昌坚不是牢改犯吗?判了20年呢!现在就出来了?
这些人可都是亡命之徒,千万不能得罪了!
“表……表哥,你可是稀客,往屋里坐。”牛氏强堆着笑脸打招呼,心里却在盘算着顾昌坚此行的目的。
牛氏的母家姓柳,家育有二女,长女嫁给了高门大户顾家,次女嫁到了柳家。
她记得幼时母亲常带着他到顾家去。再后来,就不去了,听母亲说是顾家是坏事了。
可没过多久,母亲又非常高兴地告诉他,顾姨丈做了高官,让她说些好听的话哄姨母开心,还要她看到顾昌坚装出喜欢他的样子。可顾昌坚少爷脾气大得狠,仿佛能看穿她企图一般,让她反而更加小心翼翼地跟他说话。
再后来,母亲主动提出亲上加亲的意思,顾昌坚则直接指着她嘲笑,“姨啊,不是我不同意,是牛姐怕我啊,我真的没办法同意啊!”而后执意娶了方家姑娘。
牛氏自此认为顾昌坚是其生平奇耻大辱。
方家那小贱人有什么好?就给他留了个独苗!
后来顾昌坚进了牢里,她还不是离了婚?
想到此处牛氏心里又暗爽不己,挺直了胸膛。
顾钲那小兔崽子喜欢苏娇兰爱而不得,苏娇兰只不过是他儿子挑剩下罢了!
“他爹事情办好了没?”牛氏问道,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怎么一下子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呢?
“建业这个父亲当的真是好啊,连儿子离婚这样的事,他也跟着一起去办。”顾昌坚接了话,似笑非笑地看牛氏一眼。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到底知不知道顾钲和苏娇兰的事?
哼,还是老话说得好,三十的媳妇熬成婆,三十年的大道修成河啊。想到此处,牛氏又没忍住,得意洋洋地接了一句,“我记得小钲上学的时候喜欢小兰,还给她写过情书,不过那时候,孩子们都小,不懂事,你说钲儿这孩子也够笨,偏偏写封信还让老师给发现了,哎呀,小孩子知道什么,都是大人不用心,没教好!方茹也不知道是怎么带孩子的,把小钲带的,二十多岁了硬是几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牛氏说着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连熊成业多次给他使眼色他也懒得理会。
没想到这件事还有这么着一天!
真是让她也吐眉扬气了一回啊!
“妈,我好饿啊!”熊大国说道,他得赶快把这不着调的娘支走,免得又出什么惊人之语,把姓顾的得罪了。
牛氏忙道:“中午没吃饭,我去热饭去。”
顾昌坚不紧不慢地道:“中午你不是跟你爹还有小兰下的馆子?吃的芹菜肉丝面?”
牛氏忙看了一眼丈夫和儿子,见他们皆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暗暗心惊。面上却嗔怪丈夫道:“你见到表哥,也不喊一起吃个饭!”
这个蠢婆娘,还以为人家是在算计那点吃的呢!
“牛姐,我平反了,没有罪,冤我的人也抓到了,国家也给了我赔偿。以前跟着我的人,他们还要继续跟着我。我虽然在牢里,但外面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大儿子熊大国做的那些丑事,我也知道!我今天上门来看看,就是提醒你一下,别忘了!人家好好的姑娘,将人家的录取通知书压了!给你家生孩子?”
顾昌坚说完,手插在口袋里,昂首出了堂屋,又迈着八字步出了院子。
怎以他连通知书的事都知道了?
牛氏汗如雨十,追了出去,却见迎面开来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在顾昌坚面前停下来,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帮着他打开了车门,弯腰伸出了手。
“他一定是吓唬人的!”牛氏不敢信置地瞪大了眼睛。
“妈,你就少给我添些乱吧,今天我去舅爷家,二舅爷特意交待了几回,让我们千万别得罪了顾昌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