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笛再一次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全部都是白色的空间里面,白色的床白色的被单,白色墙壁白色的天花板,灯光也是白色的,身边的安娜也是白色的。只有营养不良的自己是暗黄色的。
安娜靠在床边,像是女武神雕像一样静止不动,霍笛在这个时候静静地观察了安娜好久。这时候的安娜已经把头发洗干净了,也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还是白色的。她紧闭着眼睛挺直了背,坐在距离霍笛的床位一尺长的旋转椅子上。似乎是连椅子也正经了起来。
霍笛算是趁机打量安娜,如果是和安娜四目相对的时候,他肯定没有什么胆子多看两眼,最多是在心里多说两句话。
安娜的睫毛修长,典型白皮肤人种的高鼻梁,两道眉毛笔直,像是两把小刀一样,看起来十分锋利。此时她穿着的这件白色泡泡领的衬衣,一排小纽扣寄到了她的领口下方,在这件衬衣下面,还有一件白色的小背心,若影若现地露出她细长的胳膊。
霍笛不得不承认,早在第一次见到安娜的时候就不由得发出惊叹,安娜确实是少有的美女,这种少有并不是说她的五官多么精致多么稀少,而是像她这样任何的面部器官并不算是极致,但是总能让人多看几眼。像是这种样貌的确实是极少数。
除此之外还得算上她看起来就很瘦弱的臂膀,说是纤纤素手也不为过,但就是能射出那么大力的箭。
霍笛注意到那张弓被安娜随意地扔在了脚边,看来这并不是什么碰不得的宝物。
全白的空间里面响起了霍笛的一声咳嗽,空间实在是太过狭小,声音回弹所以会显得很大声。就像是拿着一个大喇叭在对着安娜吼一样。
然而安娜并没有醒过来,见到这个情况,霍笛更加卖力地咳嗽了一声,这是真的咳嗽,他感觉自己喉咙上还有一口热血没有咳出来,弄得他很不舒服,他使劲对着自己的拳头一咳声音大起来,从左边荡到右边,这次就像是拿着话筒把声音调到最大对着耳朵在放低音炮一样。
霍笛发现自己咳出来的并不是血,而是一口浓痰,此刻它正紧紧贴在自己的手上冲着自己微笑。
而这个时候安娜也醒了过来,她先前端庄优雅地睡着了,靠脊椎发力支撑起自己女武神的气质,即使是睡着了,也依旧优雅,这种错觉直到她开口说话,“我梦见你在吃…脏东西。”随后她举起手在空中比划,画出了三个椭圆依次叠加,一个比一个小,最上面的那个还有一个尖的头,配合她的表情显得相当形象生动。
“我还怎么拉你怎么喊你都不管用,还叫我一起吃。”她叹了一口气,显得很苦恼。
霍笛在旁边找不到擦手用的纸巾,被安娜看到了,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来不是梦。”
听到这话霍笛感觉自己可以真的咳出一大团血来。
有人从外面进来了,这是一个男性,一看就是医生。穿着白大褂,带着一个看起来相当精密的眼镜,带着口罩,只露出来一对苍老又慈祥的眼睛,和下半身的尖头皮鞋。
“你醒过来了。”医生的声音显得很苍老,他平静地说着听起来就很瞎的话。
“没有,我还在梦里。”霍笛心里想着,嘴上说:“大概一分钟前刚醒。”他把手放到医生看不到的地方,问道:“能给我一张纸巾吗?我有急用。”
医生把手从上衣口袋里面抽出来,谭开来表示难以相助。
霍笛是真想一狠心就把手上的那口浓痰擦在床单上,要不是他一直以来都作妖作祟的善良在告诫他为人向善,他毫不犹豫就会这么做,即使是当着安娜的面,他也不会有丝毫迟疑。
医生在霍笛身上检查了很多地方,又是掰开他的口腔来看,又是查看他的脖子和血管,还在旁边的仪器上观察了好一阵,这其间安娜一句话也没说,霍笛也一句话也没说。可能本身也不是特别长的时间,霍笛尽力配合希望早点结束,但是医生可能是很久没见过这么配合的病人,霍笛感觉都过了怕是有半个多小时,才听到医生喃喃说道:“好强壮的内脏,好坚挺的小伙。”
霍笛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他知道现在不该说什么,就是什么也别说。医生并没有文火地多余的问题,他可能是很久没遇到霍笛这么好身体的患者了,检查时间就异乎寻常地久。
医生替霍笛拆除了连接到他身上所有的仪器,拿出一个平板,手指在上面操作,低声说道:“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大小的问题都没有,你现在健康的不像话,很不像是你现在该有的状态。”他抬起眼,似乎是在观察着霍笛的反应,这种眼赡抢锟吹焦无数次,他现在就沉默地看着医生,听他开口问道:“或者说你有什么想问的?”
霍笛摇头,他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健康,也清楚不能让眼前的医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健康。这是罗格告诉过他的,原因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两者相比之下,他肯定会相信罗格,这毫无疑问。
医生微微地摇头,叹了一口气露出失望的表情,一边走向门口一边说道:“好了就早点离开这里,给后来的人腾位置,还有很多伤患。”
随着医生地离去,很快就有好几个穿着淡蓝色护士服的人走进来,其中甚至还包括一个保洁的阿姨。她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彼此沉默在霍笛走位紧锣密鼓地进行作业,每个人都按照一定的节奏频率对霍笛投去敌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