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能死在当年，又该多好？我的夫君、爱子，都不会因为你，化为一抔黄土……”
女人凄楚的声音里依旧带着无尽的悲痛与恨意。
容殷立于原地，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反倒是他怀中那只纯白色的狐狸，蓦地睁大了眼睛，小爪子落在他的衣领处，拍了拍。
容殷随之垂眸。
四目相对。
容殷“一眼便瞧出了苏妩眼中的好奇”。
男人勾唇，视线落在小院灯火通明的房间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更看不出情绪，在苏妩觉得他绝不会开口的时候，隐忍克制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是我的母后。”
没有再用朕。
虽然努力装出不在乎的模样，可语气里却已经透着几分失落，像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
惹人疼惜。
一次变形最少要维持半天，没法化为人形的苏妩笨拙的抬起一只小爪子，继续拍拍他的肩膀，但依旧难掩八卦的目光。
容殷蓦地伸手，捏住她的爪子：“看来，阿嫣对朕的从前很感兴趣。”
说话间，灰暗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仿佛在说：只要你点头，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
回答容殷的，是苏妩毫不犹豫的点头。
苏妩真的很好奇。
白狐额头中心有一朵盛开的红莲印记，摄人心魂，她原本还想借助红莲，把容殷的话全都桃出来。
如今，既然容殷愿意主动说，她可没有拒绝的道理。
容殷视线微凝，并未直接开口，反而一边摸摸她的脑袋，一边回忆：“自朕出生起，便被太医断言活不过十岁。”
“天生煞气，狂躁的时候会摔东西、伤人……”
“皇宫里，没有人敢靠近朕，生怕朕会将他们生吞活剥。”
“朕终是平安度过十岁，煞气却也愈发收不住，心烦气躁时便想杀人。”
叙述完经历，容殷话语中多了点失落，却又很快被遮盖，毫不在乎的继续往下说：“那日，从未见过面的父皇突然寻朕，说是——要亲手结束朕的孽命。”
“呵……”
后面的话，容殷再次戛然而止。
但这也不算胡说。
伴随着容殷一句接一句的叙述，阿巫这边的剧情也开始逐步解锁。
和容殷所说的一样，天煞孤星无人怜惜，反抗先帝攻击的时候，锋利的匕首误刺先帝，从此登上皇位，一生杀戮无数、孤苦飘零。
倒和她这个天生就被断言红颜祸水、失了母亲还被生父追杀的狐狸很像。
容殷淡淡叙述完。
语气轻缓，面色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而已。
听的苏妩的心也软了一瞬。
月光下，男子的面部轮廓也变得柔和，迷醉的桃花眼依旧深邃晦暗，长睫轻扇面色如血，怎么看……怎么牵强。
她正想着安慰两句，便见容殷蓦地扭头，看向别处，明显不愿再多说。
薄唇微扬，道：
“不足挂齿的小事而已。”
“如今，朕有你。”
因为没有面对着面，苏妩并未瞧见，容殷脸上没有半分痛意，上扬的唇角带着一抹得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