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氏沉声道:“显然是这样,她也知道我与她之前连面都没见过,论起来还有旧怨的,肯定不会站到她那一边。所以相公不在时,只打发人到我们家送礼,等相公一回来,她便亲自来了,定是想的,相公见了她人,再让她一哭一求的,指不定就心软了呢?”
季善能想来褚氏的烦躁,道:“孟二嫂也别气,只要孟二哥态度坚定,她碰几次壁后,见实在没有希望,指不定就放弃了呢?况她不是怀着身孕吗,等过些日子她肚子显怀了,肯定也不敢折腾了。她该很清楚,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她安身立命的本钱,才是她后半辈子的指望才是,孟二哥不过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褚氏叹道:“希望真能如沈四嫂所说吧。真的,这已经是我眼下最大的烦恼了,之前我们家多清静,日子多温馨啊,现在却让她弄得乱七八糟的,我每日都烦躁得不行,还对彤彤发了好几次脾气,再这样下去,我都要疯了。都想带了彤彤回天泉去一段时间了,正好我爹娘都惦记我得紧,可我又不忍心把相公一个人留在京城里,本就烦恼了,好容易回了家,还连口热菜热饭都没的吃。”
季善忙笑道:“孟二嫂别急,逃避肯定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大家再慢慢儿商量吧,办法总比困难多,对不对?”
“可是……”褚氏还想再说,可见花厅已近在眼前了,总不能在程夫人和程大奶奶面前也焦躁失态,只得把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换上了笑脸。
到了半下午,豫章长公主报丧的人到了沈家。
本来豫章长公主是不想多这个事儿的,她也知道程夫人也好,程钦也好,都不会愿意去长公主府给裴瑶吊唁致奠,她可不想再自取其辱,横生枝节。
可就算程夫人已经与裴二老爷和离了,那也总是裴瑶的“亲娘”,程钦也总是裴瑶的“亲哥哥”,这亲女儿和亲妹妹人都死了,死者为大,还连去吊个唁,上柱香都不肯,彼此之间得有多大的仇多深的怨?
那就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连原本没有动疑的人,也少不得动疑了。
豫章长公主无奈,只得忍气派了人到沈家来,还令派来的人态度务必要谦恭些,无论如何都务必要把差事给办好了。
是以这会儿她跟前儿得用的两个嬷嬷都一改平素的趾高气昂,要多谦卑有多谦卑,“我们长公主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请亲家夫人和大舅爷走一趟,小坐片刻便罢了,不然实在……说不过去。我们长公主还说了,只要亲家夫人和大舅爷肯去,什么都好商量的,还求亲家夫人和大舅爷务必赏脸。”
奈何程夫人仍是一脸的冷若冰霜:“我们母子已不是裴家的人,自然裴家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与我们再无一丝一毫的关系,何况还是裴瑶,我们母子就更不可能再与她沾染分毫了。还请二位回去吧,之后也不必再来,不然我上了年纪的人,气急攻心之下犯了糊涂,可就控制不住自己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了!”
任那两个嬷嬷如何赔笑哀求,都无动于衷,之后还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都听不见我的话,送客呢?这般愚笨,养你们何用,趁早滚蛋的好!”
那两个嬷嬷无计可施,又不敢来硬的,只得灰溜溜的回去了,待见了豫章长公主,因怕后者怪罪,少不得添油加醋下了一通话,惹得豫章长公主恼羞成怒之余,越发的恨程夫人与程钦了。
偏还无可奈何,只得让裴二老爷假借程夫人和程钦的名义,送了祭礼和挽联到长公主府,对众则宣称,母子两个接到噩耗,便伤心过度都病倒了,实在起不了身去灵堂亲自吊唁,只能等过些日子,身体好些后再说了。
这样的说辞当然骗不了一众有心人、聪明人,尤其骗不了八皇子府的人,八皇子妃与皇贵妃本就已很怀疑当中肯定有大猫腻了,这下自是越发怀疑。
加之耳边各有妒恨长公主府和淼淼的人下话,一时都对这门亲事悔之不迭,再对上豫章长公主时,自然不复以往的客气礼遇,对淼淼也再不复以往的疼爱看重。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彼时季善也好,程夫人也好,都不可能未卜先知。
是以纵毫不客气赶走了那两个嬷嬷,程夫人依然很是恼怒,“都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怎么还有脸打发人登门,来让我们去给他们做脸的,关我们什么事,他们又以为他们是谁?真以为自己是长公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可惜有理走遍天下,就算到了天子老子面前,我也不怕你!”
又骂道:“明知道我女儿怀着身孕,又还没出正月,偏拿这样的晦气事来烦她,到底什么意思?简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家子都没一个好东西,都是黑心烂肝的!”
这才是程夫人最恼怒的地方,她的善善可还怀着孩子呢,万一冲撞了,或是平添了晦气,可该如何是好?
早知道他们真该早些搬出去的,今日长公主府的人便不会找到沈家来,不会平白添了这么件破事儿了!
季善听话听音,很快便明白程夫人真正恼怒的点了,忙笑道:“娘,您知道我不忌讳这些的,当日我可还亲自去了长公主府,只差亲眼看见裴瑶死了,当日便没忌讳,如今自然更犯不着忌讳。也冲撞不了我,冲撞不了您的外孙哈,因为我们没做亏心事,问心无愧,自然邪祟不侵,无所畏惧。您就别生气了,气大伤身,况您这样黑着脸,都不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