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氏却是道:“还求什么求,他都考完了,再求也改变不了结果了,还白费那个银子做什么?不过上次求的是上签,这次你二姐一定能当上举人太太了。”
季善听得暗笑,看来娘也知道求签都是与银子挂钩的,那怎么还能深信不疑的?当然,若二姐夫这次真能中举,就最好了!
因着路氏情绪好了许多,毕竟坏情绪是最容易传染人的,季善的情绪也跟着好了不少,晚间等沈九林从飘香回家后,一家人终于能跟之前一样,说说笑笑的吃饭了。
可惜饭才吃到一半,良生便慌慌张张跑了来,“大奶奶,大爷回来了,不过受了伤,人昏迷着,焕生哥让我赶紧进来禀报大奶奶,让大奶奶命人准备热水、干净衣裳等,浚生哥已经请大夫去了……”
季善听得良生前半句,才刚露出笑容来,又听得他后面的话,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心跳也漏了一拍。
片刻,她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大爷怎么会受伤的?严不严重……看我,说的什么话,人都昏迷不醒了,怎么可能不严重?快带我去看大爷!”
一边说着,一边已在着急忙慌的往外奔。
奔出两步后,后知后觉想到路氏和沈九林还在,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万一给吓出个什么好歹来……且槿哥儿也还小,要是家里乱糟糟闹哄哄的,把他给吓着了……
忙又收住脚,看向了路氏与沈九林。
果见二老都已吓住了,脸色都苍白如纸,路氏更是一副气都喘不过来了,摇摇欲坠的架势,嘴里还喃喃着,“不是才求了上上签,说一切都会顺顺利利吗,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难怪我心里一直那么慌,总觉得要有不好的事发生,这不就真发生了,呼……”
季善忙道:“爹娘别怕也别急,相公可能只是皮外伤,我先去瞧瞧,把他接进屋里来,等大夫来了,给他诊治一番,他很快就能好起来的。当年那么急的洪水,他都能活着回来,可见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怎么会因为一点小伤,就怎么样怎么样呢?爹娘先缓缓,别自己吓自己。”
一席话,说得沈九林先吐了一口气,道:“老四媳妇说得对,老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还是天上的文曲星,怎么可能轻易出事?我和你一起去接他吧,你也别担心,他肯定能好好儿的,你娘今儿求的上上签,肯定不是白求的。”
又说路氏,“他娘,你也别愣着了,快让人准备热水、干净衣裳去啊,对了,千万让人看好了槿哥儿,别吓着了他才是!”
路氏这才也醒过了神来,虽然眼泪霎时已是夺眶而出,嘴上却是应道:“那老头子你和善善快去把老四接进屋里来,我马上准备热水衣裳去,槿哥儿善善你也别担心,把老四迎到我们院里吧,省得槿哥儿小人儿眼睛干净,不小心冲撞了。”
季善见二老都远超她预期的冷静与持得住,心下稍松,哑声与路氏说了一句:“听娘的安排。”
便急匆匆与沈九林赶去了二门外。
就见焕生正与两个护卫一起小心翼翼的抬沈恒下车,沈恒的双手都耷拉着,显然仍无知无觉。
季善忙撑着发软的双腿奔了上前,就着灯笼微弱的光,先看了一眼沈恒,见他两颊和双唇都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心猛地一疼,一面握起他的手,因触感冰凉,下意识还给他搓起来,一面低声问焕生,“大爷伤在哪里了,什么时候伤的,怎么会伤的?”
焕生知道她着急,忙低声应道:“大爷伤在了后背,不慎被砍了一刀,是在昨儿、在保定府辖下发生的事,我们怕路上再遇上危险,所以只简单给大爷止了血,包扎了一下,便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顿了顿,“大奶奶也别太担心,丁护卫和林护卫都说大爷没有性命之忧,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失血过多的缘故,等大夫来给大爷诊治包扎过,再好生吃药将养,要不了多久,就能大好的。”
季善又怎么可能不担心,勉强自持住,点头道:“先别说这些了,把大爷先送到屋里去正经。大夫大概什么时候能到,这会儿怕是不好请大夫了吧?”
焕生道:“另一位袁侍卫和汪侍卫说他们知道一位大夫,带浚生去请了,顺道再去禀告大姑爷,大爷遇险之事,断不能让大爷此番的血白流!”
季善满肚子的疑问,但也知道眼下不是细问的时候,招呼了一声在一旁因帮不上什么忙,而于心疼之外,又带出了几分惭愧来的沈九林,“爹,我们先送了相公去屋子吧。”
待沈九林“哎”了一声,上前也帮着搭起手来,一行人便急匆匆进了二门,径自去了沈九林和路氏院里。
路氏已带人给沈恒收拾好床铺,屋里也已多点好了十来盏灯,把屋里照得亮亮堂堂的。
听得沈恒虽挨了一刀,却所幸没有性命之忧,路氏红着眼睛反倒镇静下来,安慰起季善来,“善善你别急,当年那么大的洪水,老四尚且平安无事,这次就更没事儿了。等他醒了,我日日给他滋补,保管他半个月就活蹦乱跳了。”
季善“嗯”了一声,“爹娘也别急,便是好好儿的走路,也可能摔一跤,可见这世上谁都可能发生意外,原便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娘,您让人打了热水来,我先给相公清洗一下,等大夫来了,便好给他诊治吧。”
待路氏迭声应了:“哎哎哎,我马上去啊。”
才又吩咐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