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还说你名字呢。”福友四妈王爱琴用胳膊碰了碰身边的建华大哥。
妈妈背过身去,悄悄抹了把眼泪,轻声跟钱金娣说:“那边苦呢。”
钱金娣点点头:“是呢,当兵苦啊。”
南南的录音播放结束后,马林西又换上一盒空白带,偷偷开始现场录音,假装机子坏了,故意这儿摸摸,那儿弄弄。
“咦,怎咹没声音呢?”建华大哥说。
“刚才还好好的嘛?”张林生朝福全说。
“你说啊,声音大的说啊。”马林西朝他们说。
大家感到莫名其妙,觉得机子坏得多可惜。甚至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是因为给他们看坏了的啊。
马林西赶忙将已录的磁带倒回去,按下放音键,刚才的声音被原版播放出来了。这一次,大家不可思议地乐翻了。
“建华,你在里面呢。”
“那块啊?也有你呢。”
“怪啊,刚才的声音全收进去了。”
……
大家快活地谈着,笑着,妈妈和妻子的脸上都乐开了花。马林西知道,儿子有出息啦,丈夫有本事啊,马林西出风头,全家人脸上都有光彩么。
直到深夜十一点多钟,人们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建华大哥不知道要请爸爸办什么事,比别人晚走几分钟。平时,他家跟马林西家关系也最好,马林西于是将千里迢迢带回的椰子,送了一只给他:“这是海南岛最好的特产。”
建华喜滋滋地接了过去,连声说:“南卫南卫”(音,方言“谢谢”),就回去了。
因为忙,马林西当时忘记了教他应该如何吃椰子的方法,以至后来闹出一段笑话。那是在一个月后,建华告诉他的。
第四节煮椰子
建华说,那天晚上回去以后,兴奋得一夜没怎么睡好。马林西问:“为什么呢?”
建华说:“我高兴啊,西西送了这么重的礼物给我,真是受不起啊。在海南岛本来就是宝贝,你几千里带家来,一路上有多辛苦,这东西更贵啦。当时接到手里很开心,可半路上就有些后悔了,真不该要这么贵重的东西啊。”
马林西说:“这有什么。我们都是好邻居嘛。”
建华接着说“我又想还给你,但一想,天都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第二天早上,钱金娣晓得这事后,起初也是想还给你家的,后来想想算了吧,这是西西的一片心意,正好我下个月生日,她说你做五十岁就拿它招待客人,那都好啊。我想想也是,就答应了。锦山、锦芳他们弟妹两个死活要开下来吃,招待人太不合算了,说不定到时候都轮不到他们口福呢。”
马林西说:“他们想的也是。”
“离过生日还有个把月呢,我怕放在显眼的地方不安全,小锦山他们老是用眼睛瞄着它。以前过年蒸糕,他们都偷着吃呢。我把椰子偷偷地锁进了箱子,过几天打开来看看。”建华将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尖踩灭。
马林西笑:“怎么看啊。”
他说:“我怕把它闷坏了。搬出来,用指头弹弹。响呢,声音脆蹦。就放心了。每天开箱子看看,会不会有人动过。”
马林西说:“这不是让你活受罪嘛。”
“差不多。”建华苦笑笑。
“好不容易等到我做生日的这天。”建华接着说:“先前几天,我准备了顶好的木柴。我看它外壳蛮硬铮的,怕煮不熟把好端端的宝贝糟塌了。又怕棉花秆子和树根火力不够啊。晚上,我把椰子拿出来,用温开水洗了五遍,又用毛刷子洗净了外面的脏东西。放了满锅水,架起木柴,用旺火烧。我想,只有煮烂了才好吃啊。像牛肉吧,要是烀不烂,还有什么味道啊。”
马林西抑止不住笑:“煮得烂吗?”
建华说:“烂个鬼啊。锅堂内的火一夜都没有熄,我夜里起来四五趟,用铁铲子敲敲,它跟骨头一样硬,丝毫没有煮熟的样子。我估计这东西难煮吧,像老牛筋,特别好吃,但也是要足火烧上几个时辰的。心里虽急,但还是有耐心的。”
马林西问:“急什么急啊。”
建华又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继续说:“怎咹不急呢,我请了四桌亲友,都是我亲自上门去请的。有的人本来是忙,不准备来的,听说有海南岛的精贵特产,都来了。人数比原来多出整整一桌,还不包括过来看稀奇的那些宝宝。哎呀,弄大发了。”
“这么隆重啊。”马林西笑。
“到中午上酒席的时候了,那东西还是硬叽磆碌的纹丝不动。我心里早急上火了,头上冒出的汗擦了又冒,只好强装笑脸,安慰亲友,劝他们喝酒,以便消磨时间,等待奇迹出现。”建华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后来呢?”马林西急不可耐。
“亲友们都等不耐烦了,酒席都散了个把钟点,这道菜还在锅里呢,怎么也不能让大家失望吧。我找出太斧,锯子,亲自来办它。两个儿子也一起上来帮忙。抡起一太斧砍下去,妈妈的,只有一条缝。揪了半天,只把中间的那层棕毛一样东西剥开。几十个人,就围着我们父子仨剥这玩艺。好不容易才弄出那像铁团团一样的球球来。我也等不及了,心里窝着气,这不出我洋相啊?又是一太斧砍下去,铁蛋变成了两个瓢,哗啦啦流了一滩水,里面白花花的什么也没有。我傻了眼:怎么可能啊?”建华一脸的无耐。
“洋盘洋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