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垫一块砖头。”汪长松搬起木头说。
“一块哪行啊?”许峰又塞了一块砖头上去。又说:“再抬高一点。”
“妈妈的,我吃不消了。”汪长松放下木头,头直摇,转朝马林西:“你小年轻,你来。”
“刚才两碗饭都吃哪去了?”马林西弯下腰,双手伸到木头底下去抱:“这么重啊?”太重了,他赶忙又放了下来。
“你也没吃饭吧。”汪长松笑着刺激马林西。
“真是废物啊。”一脚从门外跨进来的祁么祥见大家没有主张似的,于是放下手里的砖头,虎背熊腰一猫,双手合抱圆木,轻轻往上一提,就将木头搬得高高的,接着说:“快拿砖头垫啊。”
大家七手八脚,把砖头一一递过去。一下子,高度由原来的两块,增加到十块,这样的高度,就跟家里的大床差不多高了。
“这还差不多。”姜思贵一直站在旁边看大家忙活,始终没有动手。
“你放屁都怕腰疼,也晓得评价呢。”去年来过海南的老队员邢悌友立马挖苦了他一下。
“我哪里插得上手啊?”姜思贵狡辩,反剪双手渡到另一边去了。
“不行,有点晃呢。”祁么祥人高马大,一米八几的个子,长得壮实而稳健。他是退伍军人,以侦察兵明察秋毫的思维惯性,一屁股坐上床,使劲晃了晃床板。
“没事,带点晃睡起来感觉才好呢。”总是油腔滑调的姜思贵说。其实他是怕干活,有人知道他总是会投机取巧。
“重新把木头搬下来,把砖头垫稳了才行。”马林西说,并转向祁么祥:“还是请老祁再来下。你大力士。”
“算了算了。”凡事总是怕麻烦的汪长松插上来说,赶忙将草蓆往床上放:“先将就将就,明天上午再调整。”
“逗噢,十二点多了,就是没床还不睡喃?”矮得有些胖墩行动总是不紧不慢的范光杰也纵容。
“你猴急什呢啊?要睡也睡个踏实些啊。”永丰公社农科站的罗玉富说。他做过修秆的手艺,骨子里有着江湖上见过世面的生意人那种精明,又用手摇了摇床板,见有些晃动,接着说:“夜里塌下来就好玩了。”花妖涅槃:仙尊难驾驭
缘自内心深处的这种自卑感,常常使得马林西没有勇气回对穿着华丽的同学和老师,更不用说这位语文老师还是来自被誉为天堂的“苏州”。
话再说回来,也许是苏南经济比苏北发达的原故,也许是姜思贵生活在苏州这样的历史文化古城,在城里生活惯了,见的世面大了,对苏北这样经济相对落后地区有一种骨子里的优越感的原故,这种优越感就像高中的那位女老师身上的那样。因而,在马林西的感觉里,姜思贵说话想问题甚至有些语气里,都带有富贵人家子弟的那种轻蔑与玩世不恭的影子。
“你睡觉不上规矩,还怪我哩!”姜思贵的脑门上擦破了一点皮,用毛巾捂着呢。
“不是你猴急猴急要铺床的嘛。”胡龙标的膝盖摔破了,照着灯光看伤着什么样子。接着说:“找东西把木头垫垫稳的话,怎么会塌啊?”
“谁叫你不垫啦。你现在垫啊,放什么屁啊。你以为在你家里?在铺上可以打滚的?”姜思贵寸步不让。
“吵什呢啊。要吵明天吵,赶快弄床噢。哟。妈的。我脖子都被扭了呢。”祁么祥弯腰去搬木头,又不停地扭动着头。
“怎么搞的啊。好好的怎么塌下来的?啊。没伤着人吧?没有啊?这就好。还不快点架,都三点钟了,将就到明天再说,还有两三个小时天就亮了。”程厚伯站长也被吵醒了。他穿着大裤头和白汗衫,双手扠腰,睡眼惺松的样子站在门口,也不进屋。见没有伤着人,说了几句就走开了。
情况已经查明,做床墩的砖头码得不稳,架在上面的木头又是圆木,稍有不稳就会滚动,加之铺板放上去又没有好好固定,八张床铺一字排开,互相影响,有的人翻身太重,终于使木头脱落,使整个床铺都塌了下来。
还好,有惊无险。大家七手八脚忙活了一阵,又重新搭好床铺,继续再睡。
很快,马林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五节幸灾乐祸的浪笑
睡意朦胧中,马林西又故作斯文地填了一首词。
《清平乐·海南育种》
深秋来粵,
披尘不必说。
为育良种路走绝,
跃然九天摘月。
宝岛为家育种,
志向三百高峰。
秋冬天涯创业
春风报捷华中。
一觉醒来,外面已是阳光灿烂,满屋子亮堂堂的。
马林西抬头朝窗外一望,满目的绿色直扑眼帘,清新潮湿的空气悠然拂面,精神顿时为之一振。长途跋涉的疲劳,昨夜惊心动魄的场景,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大家都快活地起床,屋子里充满了愉快的说笑。
起床后,大家忙碌着整理铺盖,洗漱。
先把铺盖统统卷起来,放到门外的水泥场上,接着掀开铺板,御下木头,重新码床墩。
这次吸取了昨晚倒塌的教训,用整块的砖头砌,和以水泥砂桨填缝,高度也降低了一些。在木头与砖墩联结的地方,用砍刀一一削平,待完全与墩子接触密实了以后才上铺板。铺板做了认真挑选,长短、厚薄、宽度基本达到一致,稍有不平的地方,又加了小木片仔细垫牢。这样一来,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