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笑意,却格外的渗人。
“不,你究竟是谁,是谁派你来的?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纵然心中防线几乎崩溃,可拉桑还是强装镇定。
“我是谁?”女子笑了笑,摸了摸腰间的角琴,道:“阿爸,你说……如果是你,你会原谅这种父亲吗?”
阿爸!!!
不!不!不可能!
拉桑连连往后退,立刻便要往后跑,却发现浑身力气很小。
耳边狂风呼啸,告诉拉桑,这不是梦,是真正的人。
女子朝着拉桑缓缓走来,赤脚上的铃铛叮当叮当作响,很是清脆,却又有着魅惑人心的力量。
这是苗族特有的魅惑法。
而这个法子,只有他的女儿,卓阳梅朵知道。
“你……”
真的是我的女儿,真的……是梅朵……
“阿爸,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我献祭给蟒蛇?难道,梅朵不是你的女儿吗?”女子面色止住了脚步,眼中满是悲戚,似是极度伤心难过。
“阿爸,你知道吗?我被你放血的时候,好痛好痛,我看见巨蟒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女儿真的好痛……”女子蹲在原地,哭了起来。
拉桑心中一阵悲凉,双腿一软,竟是直接跪了下来。
“梅朵,是阿爸对不住你,是阿爸没能保护好你……”
“阿爸,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明明你原来那么疼爱我的,为什么?难道我在你心里,还比不上那条巨蟒吗?”
“那是神物,梅朵,是阿爸对不住你,可阿爸是族长,为了大我,为了我们苗疆的未来,梅朵,你要做出牺牲,阿爸也不得不这样做……”拉桑双手掩面,企图得到眼前人的原谅。
空气之中,弥漫着不同寻常的味道,在狂风的带领下散入各处,若是以往,拉桑定然能够察觉并做出应对,但此刻,沉浸在过往悲伤之中的他,根本察觉不到。
但不过一会儿,拉桑便察觉到了异样,难以置信抬起头,望着眼前哭泣的女子。
“你,你不是梅朵,究竟是谁?”拉桑警惕起来,立刻拿出药,想要唤醒虫蚁,但包括他随身几只保命的毒物都已经奄奄一息。
“怎、怎么会这样……”拉桑想起身运功调息,但浑身竟是真的没有力气。
他方才还以为是自己受眼前人的影响,此刻,却分明是药物所制。
“你到底是谁?”
女子取下若隐若现的面纱,又缓缓将脸上的妆容擦去,俨然是木雪莹的模样。
拉桑并不认识眼前的女子,记忆里虽看过此人的画像,却并非是此刻的苗族服饰。
“她是谁已经不重要了。”身后一个男子声音传来。
随着来人走至眼前,拉桑有些难以确定:“你……不是花家七少,花启之吗?”
花七少这个人,他知道的,就是这个人,三番两次帮着四皇子与他们作对。
花七少浅浅一笑,此刻周围只剩下他们三个人,木雪莹适时站到了一旁,给足两人相处时间,她是才赶到的西晋,索性遇到了花七少,便直接替了这女子,也好过花七少再另外寻人。
“是啊,我确实是花启之,不过,曾有一个人唤我……阿草。”花七少的目光仿佛追溯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但也不过片刻,又重新看向地上的拉桑。
“你、你就是阿草!”拉桑难以置信,他以为……
“族长大人是以为我死了吗?”花七少坐在了一旁,便是狂风大作,也丝毫不失优雅。
“你,你如今回来,是来报复我的?”拉桑道。
“报复你?”花七少轻声笑了笑,眼中甚少透露出嗜血的光芒,缓缓靠近拉桑,一字一句道:“我啊,是来报复整个苗族的。”
什么!
“不,你怎么能这样?阿草,你怎么能够那样对他们,这都是无辜的人……”
“无辜!你说他们无辜?”
花七少提高的音量,往日的一幕幕都再次浮现眼前。
冷冷笑了笑:“族长大人你放心,无辜的人,我怎么可能伤害,我要的,是那些残害无辜少女性命的人的命。”
阴冷的表情,让拉桑心中一凉。
每年贡奉两名少女,几乎都是全族人定下来的,阿草的意思,与屠杀全族,又有何区别。
“不,阿草,我们好歹也养育你有一段时间,而且,我们也不过是为了全族的振兴……”
“不要叫我阿草,你们配吗?”自花儿死去的那刻,世上便再无人有权唤他阿草。
“振兴?你们都是自私自利,贪慕权势的无耻之徒,连自己亲生女儿都可以杀死,你们根本不配做人!”
花七少呼出一口气,并不欲再与此人纠缠,拂袖让他昏倒,拍了拍手,便有人将人抬走。
木雪莹见他迎面走来,便上前两步,道:“可还好?”
花七少点头:“多谢你。”
“无事,我只恨,当初没能将梅朵姐救出来。”若是她当初可以再强一些,便不会眼睁睁看着梅朵姐被剥皮放血却无能为力。
花七少沉默了片刻,道:“不是你的错。”
木雪莹神色并不好,道:“接下来,是要准备行动了吗?”
花七少点头,也瞧出她的异样:“后续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玉儿,你还是去休息吧,将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才能增加一些解毒的可能。”
木雪莹本想反驳,此刻听了他的话,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你知道吗?周皇给四殿下的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