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母亲,您不必自责,涵儿都懂,涵儿从来都不曾怨过。”叶知涵懂事的模样让上官婉心中更为苦涩。
“我还记得,无心大师来府里的时候,你在哭,那个时候,你出生才三个月不到,我却没有理会,反而训斥你不会看场合就哭泣。无心大师来了,特意带了羊奶给你喝,悉心照料你。”
“他,你日后必有一劫,而且,是生死劫。”
上官婉眼里闪动着些许水光,似要将过去所有的一切都完,叶知涵也沉默着没有再开口打断。
“我当时听见那个消息的时候,才感觉到更加的心痛。我问大师,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躲过这个劫难,我不想……不想失去自己的姐姐,弟弟,还要再失自己的女儿……”上官婉有些哽咽,叶知涵只能将她抱在怀里。这是第一次,她看见一向坚强的母亲哭泣。
“所以,大师的一切,我都照做了。教你琴棋书画,教你四书五经,教你武功,这一切,我们从来不敢让你出去,宁愿请教书先生,宁愿厚着脸皮,让他们教授陛下之时,让你也跟在旁边。剩下的时间,便送你去无心大师身边,因为除了我们身边,只有无心大师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擦了擦眼泪,上官婉苦笑道:“我害怕你会和莹儿反目成仇,害怕你会死在她的手里,害怕你会惹出什么祸事,给你带来灭顶之灾……”
“可我没想到……千算万算,这些其实不是你的劫难。”
“母亲,该对不起的,是我,是涵儿不懂你们的用心良苦,也从来不和你们解释,让你们担心了,是涵儿的不对。”叶知涵轻轻抚着上官婉的背。
“无心大师,你的劫难,该来的挡不住。我们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让你日后面对你的劫难,不至于手足无措,多一分自保……”到此处,上官婉已经泪如雨下。当无心大师告诉她,做的一切都白费时,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个时候,她是多么的绝望。
任由上官婉在怀里抽泣,叶知涵也不曾再开口一句。
“涵儿,虽然……他那么,可为娘……还是想恳求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叶知涵微微一笑,就那样安静的看着上官婉,此刻那样的冷静,让上官婉从未有过的胆寒,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厌恶叶知涵的冷静,厌恶叶知涵的理智。叶知涵在告诉她,这个劫难,叶知涵不会躲,只会迎上去。而她……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涵儿,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冷静?”
“都怪无心那个混蛋!庸师!都是他胡言乱语,如果我好好照顾你,不让你跟着他,不去教你什么治国,什么武艺,你一定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他乱!都是他乱的……”骂着骂着,上官婉还是哭了。
“母亲,您别怪师尊。您知道的,我躲不过,不是吗?”叶知涵浅浅一笑,带着些许苦涩。
是啊,上官婉知道躲不过,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要怎样才能留住女儿。
哭了许久,上官婉止住泪意,道:“涵儿……可不可以告诉娘,你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闪了闪眸子,叶知涵有些犹豫。
“就当给为娘留下最后一丝希望,让娘知道,你可以在那里……过得好好的。”不论叶知涵日后,是生是死,上官婉都只当她还活着,也不会去那里求证,只要当女儿还活着,就好。
“涵儿……要去东吴。”叶知涵没再犹豫,缓缓松开上官婉的手,重新对着上官婉,磕了几个头。
“母亲和父亲大饶养育之恩,涵儿铭记在心。”来生再报。
不再理会垂泪的上官婉,背过身离去的叶知涵,眼中亦带着泪。
转眼过去一个月光阴,上官燕身上的毒和蛊已经解得差不多了,只消再好生休养几日,便可如常人一般行走打斗,只是若想完全恢复到从前的模样,还需要养很长一段时间。
“看来,燕子的眼光的确不错,柳白先生的医术,真是一点都不比柳同前辈差。”洪毫不吝啬夸奖。
柳白颇有些不好意思:“城主真是谬赞了,柳白一直习毒,若毒,或许和大哥差不多,只是这医术,和大哥比,真的差得太远了。”他从前便不服输,可是在他内心,自家大哥依旧比他高出许多来,所以这么多年,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不,二哥你其实不必自谦,这么多年,你的医术,真的一点也不比大哥逊色。”上官燕笑道。她的脸色还是差了些,但继续将养着,便可恢复如常。
“燕儿,谢谢你。”柳白不由得红了老脸。这么多年的心结,这么久的耿耿于怀,若不是得上官燕一通训斥,他只怕还在那牛角尖里出不来,离不得,也近不得。
上官燕浅浅一笑,算应了柳白。
“对了,你如今好的也差不多,日后可有何打算?不若同我回南宁,帮帮莹丫头。想来你们还没正式见过面,知道你好了,她一定很开心。”柳白笑着,相比往日,眉宇间已经明朗许多。
上官燕敛了神色,道:“柳二哥,我不回去,莹儿那里……还要劳烦二哥上心。”
柳白愣了愣,但想到上官燕的另一重身份,便又了然点头:“好,只是到底这外面有人将你还在世的消息散播出去,你还是需多加心。莹丫头担心你,这些日子已经传了两封信来询问,你此刻不回去……便修书一封,我给你带过去,不知你意下如何?”
“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