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罗城。
各国皇都破了之后,安溪便从前线回了皇都,还不等褪下一身戎装,便来到了太上皇的清修之地,太上皇正背对安溪打坐。
“父皇,儿臣……”
“溪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想说,安国也一并被周国合并,是吧?”太上皇此刻经过一年清修,更是有了几分清风道骨的模样。
“是。”安溪跪了下来,“儿臣很抱歉,也自知愧对列祖列宗,但儿臣……早已答应莹儿,且儿臣,心甘情愿。所以,儿臣决定,要臣服于周国。”
说出这句话,安溪心中不可谓不难受。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密友,可谓两难,但,在她被木雪莹救走并又决定留下来之际,她的命,就已经是木雪莹的了。
太上皇淡淡一笑,转过身来,扶起安溪:“既然决定了,那便去做吧。”
“父皇……可会怨恨溪儿?”
“何怨之有?”太上皇淡淡一笑语气轻松淡然。
安溪本已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得来的是这样一句无足轻重的话语。
“周国大一统,早已是定局,我以为,你早就看透这一点了。”太上皇走到桌边坐下。
“是,儿臣知晓,只是……”
“安国几代皇帝都不是贪恋权势之人,再者,没有谁生来便是皇族。我们所求,自始至终,也不过一个百姓和乐。”太上皇淡淡解释道。
闻言,安溪顿了顿,起身对着太上皇深深鞠了一躬:“父皇,儿臣替莹儿,也替百姓,在此谢过。”
不日,安国向周国递交归降书。几日后,晋国亦向周国递了归降书,待各国叛乱平定后,择日合并。对此,两国百姓,有些人有不解,也有些人看穿了整件事情,但无论如何,他们的生活不会再有战争,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这件事情,几乎就是一颗石子投入大海,落入,便波澜不惊。
“陛下,永嘉皇后送过来一个人,说交由陛下处置。”
安溪勾唇:“带上来。”
见来人是安楚,安溪面色不改:“自己愿意来的?”
“安楚有一事,望陛下恩准。”安楚一身淡白衣裳,不施粉黛,看上去倒有几分良家妇女的模样。
安溪挑了挑眉,没有吭声。
在安溪的陪伴之下,安楚来到了曾经掩埋雨贵妃尸骨的地方,将尸骨迁回了墓园。
“安楚谢陛下成全。”对着安溪深深磕了一个头,“曾经的事情,我很抱歉。”
说罢,安楚快走两步,拔了安溪身后侍卫的剑,几乎所有侍卫都在叫护驾,只有安溪和身边跟着的杉杉从始至终都是面不改色。
安楚拔出剑后,便朝着自己脖子割去。
安溪快步上前踢飞安楚手中的剑,道:“你这是干什么?”
安楚淡淡释怀一笑:“安楚一条贱命,早该死千次万次了,如今自裁,也不算玷污了陛下的手。”
安溪笑了笑:“不是说交给我处理吗?怎么还是你自己做的决定?”
安楚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自嘲道:“的确,以安楚做的那些事情,死的确太过便宜了。”
“嗯,死多容易啊,所以,我要你好好活着。”安溪故作严肃道。
“好好活着?”安楚怔了许久,却还是难以置信,“你……不折磨我?”
安溪笑着摇头。
“可是,我曾经对你做了那么多猪狗不如的事情,我甚至还差点杀了你!”推己及人,安楚根本不敢想象想象,那些事情若是换做她,她会如何做。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好了,人要向前看不是?”安溪难得豁达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安楚狐疑地看着安溪:“你……当真原谅我了?”
安溪笑着拍了拍安楚的肩膀:“浪子回头还可以金不换,我妹妹真心回头,为什么不可以放一马?我想过了,放过你,也是放过自己,到底如今,我和莹儿都还好好的活着,不是吗?”
“可……”
安楚还要说什么,却被安溪再次打断:“即便没有你,没有雨贵妃,也一定会有其他宠妃,而我……也都逃不过曾经那个下场,你也不过同我一般,身不由己罢了。”
安楚鲜少能看见安溪这副放下心防的模样,此刻不由得为之动容。
“过去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姐姐,对不起……”安楚眼中涌上泪意。
安溪眼中也有些许动容,替安楚擦了擦眼泪,道:“没事的,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若深究,到底还是我母亲对不住你母亲在先。”
追根究底,那个导致这一切的人,居然还在好好的活着。
安楚苦笑一声,她早已罪孽深重,更是对不起自己的母亲,此刻,没有任何立场也没有能力帮助母亲追查当年的事情。
“谢谢姐姐。”
周国,南宁。
木雪莹正坐在秋千上,怀里抱着半岁的孩子,不时逗弄着。
“小姐,不出您所料,安小姐果然没有杀安楚。”瑾月笑道。
木雪莹应了一声,并不忘逗弄怀中的孩子:“溪儿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安楚如今也已经洗心革面,放她一马也未尝不可。”
瑾月动了动眸子,试探道:“小姐,那若是抓住了暗影首领,小姐可会放她一马?”
暗影首领,便是夜羽裳。
木雪莹的笑容敛了些许,随即笑道:“她对我做的事情,我不追究,却也仅此而已。”夜羽裳对其他人做的,已经不足以让她活命了。就慕容苏这一条,白紫凝便会把她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