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年前,当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一颗树的时候,还只能将自己的枝条摆出各种姿势,有时候,即是没有风的帮助,我也必须努力让自己的姿势达到非常夸张的程度,这样才能与牧星月沟通。
星月海中,每棵树都高大笔直,唯有自己又矮又丑,但不喜欢摆弄花草树木的牧星月却唯独喜欢和我玩。
那时候我的根又软又少,光是将根须挪动几厘米都非常困难,正因如此,当牧星月讲述九霄之上的繁花似锦与人世间的锦绣红尘之时,我总是急着想靠近一点。
四千年前,我可以走路了,只是姿势有些奇怪。星月拿着一块小小的石头,映射出逼真的幻境来,里面是一些顶尖武者在无尽海中的战斗,最恶劣环境下,真正强者之间的战斗。
那是丑树我五千多年来看过的最为动容的影像,这个幻境让他受益良多,也让我明白了一件事:当一棵树走完他的一生后,下一世便会转世为人。
五百年前,说实话,你真把我吓够呛,看着你满身是血的跑到我跟前来,说自己练功出了岔子的时候,我甚至有点想笑,
“粗了岔纸就葱新粮呗。”我用还不太熟练的人类语言说道。
“来不及啊,梧桐……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已经攻上来了,这些人满嘴的仁义道德,可干的都是鸡鸣狗盗的事情,无耻!”
“好杭不粗眼前龟……”我费力的说道。
“来不及了,心怡和我儿都被他们杀了,我也老了,不想重头再来了,你总说自己是个人,但这次我要你是一颗树,一会他们来了,不要说话,也不要夸张的摆那些奇怪的姿势明白么?”
“可素,我已经学肥肘路,我磕以跟你一期走。”
“不要这样,梧桐,所有的出路都已经被封死了,我是星月魔神教的第一掌教,我的妻儿都死在那些王八蛋手里,没理由退却,”
“可是你,你要记住,你是一棵树,你可以等他们都走了,去外面走走。”
“可素,莫有你,我肥迷路。”
“不会的,大道朝天,有些路一定要一个人走,所谓的亲人、朋友,就是在一次次的回眸中渐行渐远,你不是喜欢外界的繁花似锦么,你不是渴望一场天作之合的爱情么,你不是想像我一样遨游九霄么,很快你就自由了,但是你要听我的!”
如今,五百年又过去了。
我已经老了,我这把老骨头有些支离破碎了,只剩下里面的灵魂还能勉强为生。我不想再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了,因为我的身体里是个人,尽管作为一棵活了万年的梧桐树,我还可以活很久。
星月说过,我喜欢外面的似锦繁花,喜欢缘定三生的爱情,喜欢遨游九霄,可我最喜欢的还是星月海中的云海和星光,因为那和星海月袍上的古怪花纹怪像的。
我已经做好了转世为人的准备,却也清楚自己将失去所有对于星月海的美好回忆。
星月说,有一个叫孟婆的凶恶老太太,她的汤能让我忘却所有的前尘过往。
我猜想,除了将我们的经历牢牢的刻在灵魂深处,刻在万年悠长的生命中,我还可以拿着你藏在我身体里的梧桐酿给她尝尝,或许她一心软,我就能抓住这无边无际的记忆。
尽管这可能让我树颜尽失,但总归值得试一试。
另外,我听了你的话,都说一动不动是王八,其实谁也没有老树我一动不动更像一棵树。而且我真的迷路了,五百年如过眼云烟,万里山河却无老树的容身之处,我费了好大劲儿才回到星月海。
一百年后……
九月,八宝天机阁一年级教堂内。
“我转世成人了?
趴在桌子上感受着周围的环境,桐牧的内心说不有多开心。
“你是太武圣体,只有修炼星海神术,才能觉醒圣体。”
“限制着圣体开启脉守的屏障叫做门,神谷门、星海门、郁栖门、如虚门、道邪门、余窍门、武玄门、无衍门、迷而门、玄牝门,打开十脉守的过程,凶险万分,称为,开天门。”
“只有星海神术才是打开天门的唯一办法,一旦觉醒圣体,即使星癸境的武者至少也有十万斤的力道!”
苍老浑厚的声音在自己的耳旁回荡,桐牧痛苦的捂着头,星葵境就有十万斤巨力?大陆上最强的力本源,星葵境的时候也只有两万斤的力道。
“头好痛!”头痛欲裂,一道道记忆强行涌入。种种画面如电影一般,飞快的闪烁。
“砰!”
“哎呦!”
与之前的头痛不同,这次似乎有人用什么东西砸他,瞬间将桐牧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茫然的睁开双眼,环顾四周,锁定了前方掐腰站立的孙紫宁。
“桐牧!”一生冷冷的呵斥传来。老师面带寒霜,似乎心中积累了很多的郁结。
桐牧低头看了看自己崭新的双手,是那种十指能够并拢的双手,他好奇的用不大熟练双手将粉笔擦从头上取下,弹了弹身上的粉笔灰,继续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孙紫宁双手紧握,眼睛喷着火,如果眼睛能杀人的话,此刻的桐牧已经被千刀万剐了,如果说八宝天机阁进行废物评选的话,那他无疑是最佳人选。长久以来,但凡有某个老师心情不好,那一定是因为桐牧。
四周传来一阵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桐牧的知名度,恐怕要比年轻一代的传奇高手乌楸还高,每个人提到他的废物之名,都是手势一致的竖起大拇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