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我糊涂,我妈病了,躺在床上几天了,她说想在……闭上眼的时候,能吃上一口馒头……”二嘎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金大全和张裕锁看了眼,眼底泛起了泪光。
“说也不能做个饿死鬼……我就一时脑袋抽筋,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金大全眼窝一热,叹息了一声,看了眼张裕锁说道:“二嘎也是为了老娘,人之常情,这件事情就你知我知,不要在跟别人说了,也不要再责骂他了。”
金大全不想罚王二嘎,二嘎的孝心,让他感动,他心里清楚,有些时候,一个人是可以为了所爱之人做出不可思议的事情的。
王二嘎多领了一份饭,他叮嘱张裕所不要跟任何人讲。
他不想让事情闹大了。
这事情,虽然王二嘎做的不太地道,可是这也是事出有因,也不算什么大错误,这要是传到别人口中,芝麻大的事情,那就成了黄豆大了。
当夕阳染红了天边,天空一抹红色的流云似火焰般明亮时,社员们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各自回村了。
苏微雨走到供销社门口,实在是走不动了,便坐下来休息一会。
正看到邮差张阳骑车到了供销社门口,她忽悠的想起来,便朝着邮差张阳喊道:“张阳哥,有我的汇款单吗?”
张阳回头“没有。”
苏微雨颇有些失望。
低头敲着发酸的两条腿,暗想:这都八月十几号了,要是汇钱的话,也该到了?
“小雨,你下工了?”田玉梅看了眼坐在柳树下的苏微雨,喊了一嗓子。
“下工了。”
田玉梅今天穿了一件白色上衣,蓝色裙子,那白色上衣是的确良的,在城市里也是流行的。
所以,田玉梅穿着这衣服,感觉就像穿着龙袍一样,大摇大摆的过来了。
“玉梅姐。”苏微雨打声招呼。
田玉梅抱着双手站在柳树下,跟苏微雨闲拉呱。
不大一会,李二妮来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不过,苏微雨一直是听着田玉梅和李二妮说话,她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听的。
叮铃铃,一阵车铃声,吸引了田玉梅和李二妮,两人都朝着村头看过去。
只见从村头过来两个男人,都骑着二八自行车,车把上都挂着一个黑色提包,这俩人一进村子,就吸引了村口社员的目光。
苏微雨一看,前头那个是肖家岗,后面的那个男人……这男人不是迟柱军吗?
他咋又来了?
车子到了大柳树跟前,突然间停住了,“二妮,你在这呢?”迟柱军火辣辣的看着李二妮,这把李二妮羞的,脸红的就像熟透的苹果一样。
“迟站长。”李二妮打了一声招呼,这脸就红的不行了。
苏微雨倒是没有说什么,她可是没有好脸看着迟柱军。
“上次的事情,我也听说了,那牛主人还来找了?”
“是的。”李二妮羞涩的抿着嘴,踢着脚下的石子,一只手摆弄着辫稍。
田玉梅看李二妮羞羞答答的样子,这心里就好奇了。
“我还有事,先去忙了。”迟柱军想说啥,可是看了眼李二妮身边的那个小姑娘一个劲的瞪他,他也不知道咋就得罪这小姑娘了。
上次也是这样,只好悻悻然的跟肖家岗走了。
“二妮,你认识迟站长啊?”
“算是吧。”李二妮双眼迷离,这眼睛还看着已经消失在路头的身影发呆。
苏微雨在回去的路上碰见了金大全,他提着一个白色的米袋子,说要去王二嘎家。
二嘎娘病了,下午的时候,苏微雨就知道了,她便央求着金大全带她一块去。
金大全想想,答应了。
两人朝着村西头走去。
苏微雨跟着金大全进了二嘎家。
低矮的院墙,都已经坍塌了,一间破房子,斑驳的墙面掉落了一层层的墙皮,住了是有些年头了。
院子的桌子竟然是从河滩捡来的一块大石头,还不平整,倾斜着。
“队长。”王二嘎在院子里洗脸,这一抬头看见了金大全和苏微雨站在他家门口,这王二嘎心里咯噔一下。
“谁来了?”二嘎妈在屋里喊着。
“妈,是队长来了。”王二嘎朝着屋里喊了一声。
金大全跟着王二嘎进了屋里。
苏微雨也紧跟着进去了,这一进去,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
眼睛还要适应一会,才能看见。慢慢的视线清晰了,苏微雨看到靠近土坯墙上,摆着一张小矮床,床腿也缺了一个,是用石头垫起来的。
床上躺着一个老太太,穿着一件蓝布褂子,五十多岁,头发都已经花白了,一张被岁月侵蚀的脸上,布满一条条的皱纹。
听说家里来人了,即便看不见,可是这脸上也洋溢着笑脸,一直伸手摸索着,听着声音,朝着有人的方向笑着。
“二嘎,咋不去卫生所看看呢?”从里屋出来,金大全看着王二嘎问道。
“我妈不去,她说她身体自己知道,看了也白看。”二嘎眼眶泛红,悲伤的朝着屋里看了眼。
金大全将米袋子递给王二嘎,说:“不多,先对付着吃,日子再苦,我们也不能动那歪点子,好好干,日子会好的。”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下,王二嘎忍不住了,这眼泪就噼里啪啦的掉下来,就跟那段了线的珠子一样。
苏微雨走出院子回头,看见王二嘎站在自家的院子里朝着他们走的方向看呢。
刚才在金大全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