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村位于流鸢界西部，仅是一座不足两百户的小村庄，由于挨着微型元脉的尾巴不远，村中隐居着十来户低阶修士。
千夫妇借住的便是一位金丹修士家中，简朴的两进农院，除了他自己，还有一位十来岁的练气小童。
今日阳光明媚，秋风不俗，主人家飞聪特意点上一壶好茶，用来招待出关的两位前辈。
三人坐于庭院，素色法衣上是藤蔓间错落而下的光影，茶汤氤氲袅袅，有种模糊岁月的恍惚。
梁庚学浅酌一口，茶碗轻轻置于桌面，赞叹道，“好茶！”
飞聪闻言眯起笑眼，振袖摆了摆手，作谦虚状，“前辈过誉了，荒野山间没甚拿的出手，只要两位莫嫌弃，晚辈便安心了。”
“小友真是个雅致的性子！”千笑着出声，清脆又娇俏，没什么前辈的架子，“便是那小柴灵拿着扫帚的样子，也很有些岁月静好的味道呢。我辈修士中，能有你这样的心性，实在是难得。”
飞聪顺势往院子另一侧看去，十二岁的小柴灵梳着道士头，青色衣袍晃过地面，随着清扫砖块的动作划出一道道光影。
他哈哈一笑，连忙解释道，“前辈误会了，我可不是要磋磨这孩子。”
“前些年界面大乱，元脉枯竭，我们这些低阶散修无处可去，只能归于乡野。”飞聪忆起那段混乱，面上犹带着几分唏嘘，“小柴灵是我七年前捡回来的孩子，他的父母死于泥流崩塌，我当时恰好路过，想着家中正缺一个洒扫小童便带回来。”
“那时候流鸢界元气几近于无，既然无法修炼，我便想着家里多一个人作伴也热闹些，岂料这孩子竟是个有灵根的。可惜啊，他没赶上好时候，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
飞聪惋惜地摇摇头，接着语气一转，露出几分无奈的笑来，“如今好不容易界乱平息，他却改不掉这日日洒扫的习惯，不做完这些便不肯回屋修炼，我也奈何不得他。”
距离界乱平定已有五六日的光阴，看得出来飞聪对小柴灵期望不大，也不晓得是资质寻常，亦或是那么上心。
梁庚学可不会关切一个未入道的外人，十分自然地将话题引到正道上，“说来也是，我夫妇二人亦是因为前些年的混乱才隐居一隅，如今也是时候重归修道界了。”
飞聪目光闪了闪，旁敲侧击地问道，“两位前辈打算前往何处，如今界面稳定不久，元脉尚在复苏，说到底不必前些年好上多少。”
“咦？”千故作讶异地喊道，“小友尚未出世，这些事情是如何得知的？”
“实不相瞒，晚辈的好友前两日发来传讯，告知了一些情况。”飞聪笑着解释起来，“二位若是感兴趣，可以先听晚辈说一说。”
“求之不得。”
飞聪悄悄松了口气，虽不晓得这二人从何处钻出来的，但看着修为不弱，要是能一起组队，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流鸢界四大洲的情况大同小异，皆是处于休养生息的状态。几大宗门定下铁规，为保证天地元气早日恢复巅峰，接下来的两千年不准任何人采摘灵植。被限制的区域，主要是四大洲元气最盛的山脉海域，这一件事由各大宗门弟子监督执行，散修盟全力配合。”
千和梁庚学对视一眼，分别从对方眼里看到疑惑和不解。
至于惊讶，那是没有的。
千身为生花界的临时界灵，做出暂且闭界的决定，便是打着休养生息的主意。
流鸢界乃至其他三千界，自然也会有这样的困扰和决策。
只是有一点，流鸢界中修士无数，便是千和梁庚学这般资质较好，不甚依赖丹药进阶之人，也无法彻底绝了灵植的需求。
即使他们不依靠丹药来增进修为，总也少不了各种各样的疗伤丹药吧？
二人偷渡灵界之前，身上倒是还带着一些下界丹药。但是曾经登上过真魔界的千，清楚地知道上下界丹药差距有多大。
如流鸢界这样的大型灵界，修士资质再差，也能一路磕药到元婴，全是因为有元脉上生出的珍稀灵植。
这种好事，凡人界修士根本不敢想象。
“那丹药呢？”千如他所愿地提出疑惑。
飞聪顺着介绍下去，“早些年开始，丹药便已经不在坊市中出售。如今流鸢界稳定，几大宗门表示会有丹药供向散修，但是要用特定的妖兽或矿料在其门下商铺交换。”
“不接受元晶？”
“不接受元晶。”
梁庚学轻飘飘地扫了眼千，关于自家夫人时不时暴露出“博学多才、阅历丰富”这件事，他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如今的淡定。
毕竟是界灵的男人，他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就连得知她有可能永远滞留灵界，不也没有被格外安慰吗？
除了独自坚强，他还能有什么选择？
梁庚学心情麻木，询问道，“小友可是有什么想法？”
忽然被人一语道破，飞聪稍觉尴尬，不过对面二人皆是神色坦然，他也多出一份敬意。
秀气柳叶眉微拢，态度更显恭敬，“事情是这样的，晚辈的好友接到一个任务，需要乱兽涯中的千足蛛。那里妖兽割据，我们需要修为高深的前辈一起组队前往。这些千足蛛可以在行天宗门下店铺，换取适量补灵丹和复元膏，具体以妖兽品阶和质量而定。”
“千足蛛啊……”千轻轻扣了扣桌面，思索的时候表情淡去几分和善。
在梁庚学的化神生涯中，并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