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毛。”高杰义记下了这个名字。
高杰义又问:“你们一天能跑几单活儿啊?”
金小毛憨憨一笑:“跑不了几单,一天顶多十单。不过这几天我跟我爹白天晚上全都在跑,还稍微多一点。”
吕杰诚问道:“你们白天晚上都干活儿,哪有时间睡觉啊?”
“哪能啊,夜里去车行交车了之后,我们爷俩就能回去睡了。”
金小毛虽是在拉车,但也还能跟客人聊天,聊天的时候只觉他气息稍稍有点不稳,并没有气喘吁吁说话不连贯的样子,看来这小伙子的体力还是极好的。
高杰义也没有再说话了,拉车向来都是穷人干的活计儿,这活儿又累又挣不到钱,交完车份子之后,到自己手上就没几个铜子儿了,他们还时不时得被当地地痞无赖盘剥。
许多车夫忙活一天也就够一天的饭钱,再辛苦也顶多是满足一家人不被饿死,这是生活在社会最底端的人。
拉洋车日子过得还行的只有两种,一种是被大户人家雇佣,就伺候一户人家,每月都有稳定的收入,不用交车份,还不用被地痞盘剥,大户人家还管吃管住,出去的时候还会给几个赏钱。
另外一种就是在东交民巷拉车的,东交民巷是使馆区,那地界都是洋人,能赚的多一点,而且不受警察局的管束。但是这类车夫很少,使馆区只有一百多辆白牌洋车。洋车也是上车牌的,普通的都是蓝底白字;使馆区的是白底黑字,所以叫做白牌车。普通车是不允许去使馆区接活儿的。
这两年辛苦归辛苦,多数人还能混个温饱。等再过几年,等到1924年的时候,北京的有轨交通就开通了,到那时洋车的生意就一落千丈了。等到1929年的时候,北京城开辟了六条有轨交通,日通行车辆达到八十多辆,洋车的生意就更加少了,很多人都活不下去了。
所以在那一年也爆发了数百名车夫打砸电车事件,他们一共打砸了六十多辆电车,砸掉了大半,还打伤了数十名电车职工。后来当局也抓了六百多名车夫,最后还枪毙了几名领头者。
城南游艺园离着前门大栅栏那块也不远,差不多两公里,没多大一会儿就跑到了。高杰义今儿他们去的地方叫做惠丰堂,是京城八大堂之一,非常出名的鲁菜馆子,专做红白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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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老毛一愣之后,面露狂喜,忙道谢:“多谢大爷,多谢大爷。”
说罢之后,高杰义这才扭头朝着茶房走去。
茶房脸上露出谦恭的笑容,忙热情道:“几位爷,您吉祥。小店的旁院也开了几桌,您可以让您家车夫去那里用餐,等会儿也好方便接您回去。”
吕杰诚和金单都扭头看高杰义,是到店门口了,可关键怎么进去呢?
高杰义摆了摆手,大模大样道:“不麻烦了,他们不是我家车夫,我家车夫今日告假,这是我外面雇的。”
吕杰诚眼珠子都瞪大了,家里哪里来的车夫?
“好勒。”茶房忙答应下来。
高杰义把手上的鸟笼子交给茶房,说道:“帮我把我的宝贝给伺候好了,找一僻静处挂好了,别动它。”
茶房赶紧双手接过来,看了一眼鸟笼子的尺寸,又看见上面盖的严严实实的蓝色布罩子,他笑道:“哟,爷,您这里面养的可是百灵鸟儿?”
高杰义点点头,笑着道:“不错,挺有眼力见儿啊。”
茶房双手抱着鸟笼子,面露笑容。
吕杰诚却是汗都快下来了,这就是个空笼子,哪里来的鸟儿啊,还百灵。再说,这茶房怎么看了一眼外面就知道里面养的是百灵鸟?奇了怪了。
高杰义嘱咐道:“小子诶,别说我没提醒你。收起你的好奇来,别动我的宝贝。我的鸟儿已经学了十二套大口了,再来一套就齐活儿。我可告诉你,别掀布罩子,要是惊了我的宝贝,让它脏了口,我可跟你没完。”
茶房忙道:“爷,您放心,咱也不是第一次伺候这活儿。小的知道百灵鸟的珍贵,学了十三套大口的,至少能换一套四合院,小的我可赔不起。”
“算你识相,伺候好了它,等会儿少不了你赏钱。”高杰义装模作样。
金家父子听得牙花子都哆嗦,这只破鸟这么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