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华的话好像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
曾经一直都乖乖巧巧的,等着被照顾的弟弟,忽然就变得主动,变得强势了起来。
嗯,越来越有个当哥哥的样儿了。
只是这个“哥哥”不是总把颜华当成一级伤残对待,那就更好了。
不说他什么都亲力亲为吧。
就说这恨不能连吃饭都要喂她,就有点儿过了啊喂。
颜华:
颜华颇有些无语,奈何现在她的内力还真的比不过颜煜了。
十年功力的差距是十分明显的。
所以在颜煜忽然变得强势,上山过河都要背着她时,颜华一脸无语甚至有些生无可恋。
两人之间鸡飞狗跳的好不容易抵达下一个重灾区,颜煜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一件事。
他拿不定注意又像个弟弟的模样,乖乖巧巧的转头问颜华:“姐姐,那个蛊疫真的彻底解决了吗?当初不是还有落跑的大夫?还有那些身上携带蛊虫的士兵还出去买药,还有可能接触过旁人”
颜煜眉头不展,总觉得这件事并没有完结,也许后续还会爆发规模更大的蛊疫。
颜华闻言很是肯定的回答:“不会。”
颜煜似有不解。
颜华很有耐心的给他解释:“那种特殊的蛊虫极其娇弱,想要成势,须得再寻一处跟那个村子等同的风水之地。”
颜煜这才明白,原来想要形成一场规模庞大的蛊疫,条件竟然如此苛刻。
也就是说,一旦离开了有利环境,哪怕虫卵被带出,要么不会孵化,要么就会直接死亡。
放下疑惑,翻过山顶,眼前好似经历过地龙翻身的重灾场面,深深震撼了涉世未深的少年。
他忽然间就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仿若一切的言语都在看到如此凄惨的一幕之后化为泡沫。
整整一座郡城之地,有半数彻底掩埋在地下消失不见,只余翻涌而上的狼藉土地。
另一半的建筑全部坍塌,连衙门都不曾逃过如此大灾的摧残。
在这死气缭绕的广袤郡城之地,只余稀稀拉拉脏到满身黑泥看不轻模样的个别幸存者,此时还在一边哭一边扒着坍塌的建筑。
有的在喊:“儿啊,听见了就应娘一声,娘在呐!”
有的在哭:“爹爹,娘亲,你们在哪?孩儿来救你们了,你们在哪?”
也有人在喊:“没啦,全没啦!我攒了大半辈子的积蓄啊,呜呜,这可怎么活哟”
颜华沉默的带着颜煜一走一过,听到的便是诉不尽的凄凉绝望,哭喊悲情。
颜煜攥了攥拳头,一直以来无波无澜似是不在意外物的眸子里,终是有了一丝的波动。
正在他整个人都透着一丝茫然无措时,忽然有人惊叫一声:“挖到了,还活着!”
一句呼喊,引得附近还在挖人的“泥蛋蛋”们,全都眼带希冀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众人用手将被掩埋的人刨出来,仔细辨认着是否是自家的亲人。
认出是自家亲人的,哭得撕心裂肺,悲喜交加。
其他那些再一次失望的,眸子里的光在被点亮之后,又再一次黯淡了下去。
在到处充斥着破败和死亡,一切尽皆覆灭的郡城之中,忽然出现的两道洁白无瑕的身影,就显得十分的突兀。
有人把他们当成了神仙跪拜,求两位神仙救救他们。
一个来拜,就会引来迟疑着的身边人盲从,继而像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吸引而来更多的幸存者虔诚而又急切的叩拜。
哪怕颜华开口解释:“我们并不是神仙,只是路过的游方郎中罢了。”
这些人却压根不听,把两人当成了救命稻草围得水泄不通。
没人敢上前去抓两人的衣服。
因为那衣服只一眼就给人很固定的印象,那就是很贵。
如此不凡的料子,来到这种地方却不染凡尘,一点儿都不见脏,哪怕不是神仙,那也是贵人,极贵的贵人。
他们什么都不想考虑,总归跪求就对了。
颜华无奈:“大家请起,我们真的只是路过的游方郎中。”
说着,她还指了指颜煜后背帮她背着的药篓。
“喏,我们只是采药途径此地,见到这里受了灾,前来看看能不能帮忙,有受伤生病的可以上前,我可以帮忙医治,分文不取。”
颜华的话,让躁动的人群一静,紧接着就有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夫?你是大夫对不对?”
颜华转头对上了问话的“泥蛋蛋”女人,说实话,那女人全身都像是泥猴一样,衣服都基本看不出个颜色来,要不是说话的声音,还真的挺难分辨出性别的。
毕竟古代男女头发都很长,再遇见个前后一样平的,或者衣服比较宽松的,滚成了泥猴之后压根没办法分辨。
颜华微微点点头:“不错,我是大夫,可有人需要医治?”
那女人忽然一转身,露出了身后背着的孩子。
看样子大概四五岁大,此时双眼紧闭,也是黑得一身泥,看不出来其他。
女人急切的恳求着:“大夫,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宝,小宝他高烧不退,眼见着就要活不成了,宝儿他爹还没找着呢!”
颜华闻言已经走了过去,让女人将孩子平放在地上。
女人照做,颜华上手诊脉:“孩子惊风了而已,无碍,你们母子应该是在这场地动之后才回来的吧?”
女子哽咽着点头,一边看着干干净净的仙女儿抬手入袖掏了掏,掏出一支瓷瓶来,拿出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