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脸上头上的色彩却鲜艳明亮,好像刚刚涂上不久。
河洛和毛珌琫都是一愣,看着这个仿佛活人似的石像,毛珌琫有点犹疑的道:“这是么子时代的石像,色彩居然保存的这么好,好像刚刚弄好的一样。”
他注意到师兄似乎很专心,好像被石像的色彩吸引了所有注意力,甚至结果他手里的布给石像擦拭身体上的青苔,心下觉得有点奇怪,却是再没出声打搅何洛的专心。
一条破布条不大,只能给石像擦了个大概,但也够两人看明白它身上的铠甲形状和颜色了。
那是一种很简单的铠甲,两人认出是藤甲的模样,缝制的地方都是雕刻的扭结,何洛说:“秦式甲,加上它手里的长钩,显然是仿制秦水兵俑。”
甲涂了蓝色,色彩鲜艳,就像潭水一样,毛珌琫和何洛其实都是第一次见识这种秦兵俑,何洛好歹学了这方面的知识,毛珌琫是半路被捡回去的失忆青年,于是何洛给他普及秦军的简单资料。
秦朝有好几个兵种,其中弩兵身穿布衣,头发统一梳成一个上翘的椎髻,无铠甲。他们很可能是拥有一级军功爵位“公士”的军人。
身穿铠甲、梳着发辫的步兵是普通士兵,身穿铠甲戴着麻布做的尖顶圆帽的步兵是拥有二级军功爵位“上造”的军人。
秦军一辆战车左右两人分别使弓箭和戈战斗,中间的驾驶员是车长,叫驭手,主管一辆战车。根据史书记载,驾驶一辆战车的驭手爵位至少在sān_jí以上,从兵马俑的驭手俑板冠来看应该是最基层的军官。
至于军官,他们戴的也是板冠,但板冠的中间有一条棱。可能是军侯一类的基层军官,负责纵队所属的一个分队。
有的将军则双手按剑、板冠样式复杂,身穿两重战袍,外罩铠甲。前胸和后背都有花结,秦军将军除板冠外,前胸和后背都有花结起到划分级别的作用。
他说的简短,毛珌琫听了都记下,等说完了,他指着石像甲上的一些像是小划痕的东西道:“这石像保存的倒是好,就是可惜划坏了。”
又道:“也不知道这石像存在多久了,用的么子颜料,居然色彩保持得这么好。”
何洛也看到了那些划痕,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熟悉,他手中在划痕上划过,好一会儿忽然睁大了眼睛。
“这是和我家祖传石壁上的划痕一样的痕迹!”
何洛有些不敢相信:“为么子石像上会雕刻一样的痕迹?”
越是接触这里的东西,何洛就发现越有重重谜团。
他再看色彩鲜艳的藤甲,皱眉道:“我想起来了,小的时候,我看到过我五爷爷雕石像,我翻他架子,发现好多颜料,五爷爷不让碰,说是用什么金属弄成的粉,很稀少难调。”
“师兄家里原来还有雕刻高手。”
毛珌琫随口接了一句,何洛下意识就反驳:“才不是,我五爷爷其实是纹身师。”
最后三字一出口,何洛莫上自己头顶。
他想起来了,五爷爷给他纹过身,还纹在了头顶,针扎入头皮的剧痛,他怎么就会忘了呢?
太奇怪了。就是现在想起来,他发现,自己居然记不得五爷爷的长相了。
大概是他摸头的动作太奇怪,毛珌琫以为他不舒服,赶紧伸手给他把脉。
何洛拒绝他,扒开头发让毛珌琫看他头皮上是否有纹身。
毛珌琫摇头:“莫得。”
“不可能,肯定有的……等等,莫非是那种透明的矿石颜料?”
他嘀嘀咕咕,毛珌琫听的清楚,心里好奇的很,但脸上没有表情,也没追着问东问西,他晓得,师兄这人,该讲的他不用说就会自己讲出来的。
果然,过了一会儿何洛让他拖着石像往蛇骨林里藏身,似乎想要好好研究这个石像的秘密。
两个人拖着沉重的石像寻了处巨蛇骨好藏好了,何洛一边摸着石像身上的划痕一边道:“我有纹身的,但可能你看不到,确实是纹在了我脑袋顶上。”
“我还记得五爷爷左小指是红指甲,那就是纹身师大代表,也想起来爷爷做的观人,老祖宗出关给我当的保人。”
“图文有讲,纹前多想;易纹难祛,深思熟虑……这还是当年五爷爷说的一大串的话的开头,其他的我不记得了,就记得很长很长。”
毛珌琫问:“师兄,纹身怎么还要保人观人,伯父伯母他们不可以啊。”
何洛摇头。
“他们不行。保人要地方有声望的人,观人我记得是要合了八字才能当。”
“纹身有讲究,这行当不晓得江湖上属于么子门派,但能肯定和术还是巫有点子关系,可不是你随随便便想纹就纹的。”
“首先你要纹,就得找保人,找好后,我记得五爷爷说三方坐下来商谈,叫喝茶定身,就是根据八字推出纹么子图案以及价格等。”
“这座呢,我记得我家老祖宗是保人,是上座,我五爷爷坐中间,我父亲抱着我坐下首。上的茶是四杯,一人一杯,剩一杯放中间。中间的那杯先上,茶碗很大,里头泡了茶叶,我后来问我爷爷才晓得,中间那杯是祭祀用的。
本来我们应该谈事了,可我爹将我面前的茶直接倒了,将杯子倒扣在桌上,我五爷爷惊了一下,我现在想起来,他那时看我的眼神是不对的,有震惊,有怜悯,也有无奈和痛心……反正很多很多,也莫多谈,就站起来说‘我晓得了,洛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