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有眼力得很,一看小伍师父拿着扳指摩娑着没放下就晓得肯定是中意了,等他一脸笑的将伍三思和银霜送出门,伍三思包里已经装着那个辟邪扳指。
办好这个事,叔侄两就去了药局。
何洛身上的蛊不好破,只能尽量多试些,最好的法子就是能不能以毒攻毒,当药局老板听到要买鹤顶红,也就是砒霜时盘问了半天,见着确实不是做坏事的样子这才让伙计给包了一点。
他们这头忙乎着救徒大业,省城的另一头,范十九爷听着地窖里传出来的挣动铁链子的声音和半人半兽似的嘶吼声,捂着断了骨头的胸口直发愁,他小心翼翼的看向旁边的小二金。
“老金,您看,我这弟弟到底么子一回事?”
小二金一个头两个大。
他一个瞎子,会的是摸骨算命,人在屋里睡得香就被人砰砰的将门敲得贼当儿响,然后人都没清醒呢,就被范十九这老东西给架来这了,他这是造了么子孽哟,一把老骨头都不让睡个舒畅。
他掐着指头,脑袋里又过了一遍王长贵的生辰八字,最后还是不忍落的道:“我说十九爷,实在不是小老二不给看,这看来看去已经看了五遍了,王当家的……这八字啊,真的早夭了……”
范十九爷不肯信,也不想信,几乎要跪到地上给小二金磕头了:“不会!他没死,我晓得,他没死!我要遭人黑手的时候长贵他还晓得护着我!老金,你能耐大,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我求求你,只要可以,我这条命跟长贵换也要得的!”
他说着还要磕头,刚磕了个梆梆响,忽然就听到小二金一声惊呼。
小二金伸手摸瞎的去扯范十九爷。
“你刚才最后那句讲么子?”
“……只要可以,我这条命跟长贵换也要得的!”
小二金一听,一拍大腿:“对对对,就是这句!十九爷,你要真有这个心,说不定还真有法子可想。”
他说着,肚子突然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一张老脸顿时保持着兴奋与尴尬凝固住了。
范十九爷于绝望里忽然得了一丝希望,整个人也顿时生出了一股生气,呆了一下就反应过来,忙爬起来招呼小二金:“是我的疏忽,这么冷的天还巴巴的请你老过来,招呼实在太不周到,这天也看着亮了,不如我们一边呷早饭一边聊?”
范十九爷的酒楼就开在河边,这个位置好得很,一大早就有人挑着新鲜的河鱼河虾来卖,他这个喊小酒楼的酒楼子大菜不多,小菜齐全,最出味的就是一道炒河虾。
湘水的虾小,透明的青皮,别看小,弹起来那可是精神头十足,早起的湘人放个竹簸箕到河岸边一捞,就捞上来一片儿,蹦哒着热闹得不得了。这虾不耐放养,被捞上来顶多就水养个一夜,第二天差不多就能死翘翘,范十九爷给的价好,又正好在河码头,所以他这酒楼小,这道菜却是个顶滋味的招牌,收到鲜河虾就赶紧的用河水养着,有客点了,换个清水过一道儿,油烧热,虾子一滤往油里一倒盖上盖儿大厨捏着锅耳颠几圈掀盖下盐、葱、一点儿剁辣子马上出锅,又香又脆又带辣,一个人一斤虾都嫌少。
大厨蛮快就整了三斤虾上来,范十九爷跟小二金坐在后院一边呷酒一边呷菜聊天。
“十九爷啊,我说的这个法子,其实也不是法子,主要哪,还是得你能找到人。”小二金呷着酒,几口香辣的虾下肚,热气从肚子里头腾上来,人就来了精神。
“这法子呢,说简单,不简单,就是走阴间。”
“你老说的是问仙?”
范十九爷不明白了。
这走阴间吧,应该是说问仙吧?
问仙这个他晓得,乡下可兴这些,也就是神婆请过世的先人上身问事儿,可这和救王长贵有么子大关系?
小二金啧啧笑了一声,摇头道:“可不是你以为的那个问仙。我说的这个走阴间,是指活人去阴间地狱找魂儿。”
“王当家的这个情况吧,按八字,他人是死了的,可我也没法捂着良心说他没活着,但他这样子,按老祖宗的**,就是魂魄不在,只剩了个身体空壳子。那他到底是活还是死呢?这个我一个算命摸骨的还真不好说,但有种人能晓得。我的本事,在我们这行当,也就相当于个皮毛,大能者,几乎一看见人或你家的情况就晓得发生了么子事,他们也更有能耐,手段也更厉害,有些能人,那是通天的本事,讲不定死人也能给你拉回来。”
他说得含糊,但范十九爷是搞情报的,听着听着就听出味儿了,试探的道:“你老的意思……是指术师?”
小二金点头。
下阴间哪是那好下的,从阴间万鬼手里抢人魂魄这种天方夜谭一样的事,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但既然王当家的身体还活着,那就还有那么一丝希望,只要能找到这种手眼通天的大能术师施法,讲不定还真能走趟阴间将人走掉的魂魄给寻回来。
范十九爷就问:“金爷,就莫得别的法子?”
小二金摇头,抿口酒叹口气道:“王当家的情况你也看到的,我虽然瞎,但也听得明白,他没了魂魄肉身活着,就跟行尸走肉莫得区别,这世上,要想让他复活过去,恐怕也就真的只有这一个法子可以想。”
这下子范十九爷陷入了沉思。
小二金也不打断他,自顾自的呷菜喝酒,酒楼的酒都是烈酒,主要给挑夫们准备的,冬天河边做活,那风跟刀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