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大先生的心里翻起了惊天骇浪,失态得一拍桌子站起来,因为过急过猛,带着后头的檀木雕花椅都发出了刺耳的喀刺摩擦声。
这声音太过尖利,让聂璇和那个护卫队队长都心头一跳。
“哪里不对?”
关大先生心神全在队长讲的消息内容上,并没有发现聂璇一瞬间脸色有微变,护卫队长赶紧将博古架子上被动过的瓶子砚台指认出来,详细与老板汇报是向左还是向右动过。关大先生疑心被吊了起来,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自然就忍不住想得更多,铁青着脸扒开那个队长自己招呼聂璇:“阿璇,来,陪舅舅一块儿再检查一下,看哪里还留下了蛛丝马迹。”
他又对队长道:“召集人手,将所有的房间再给我检查一遍,一处都不能错过!”
聂璇面上有一丝犹豫,低声问:“舅舅,这样不太好吧,几位太太的屋子哪好让他们进去检查?”
她一说关大先生马上反应过来。
确实,都是他的女人,屋子里的东西,尤其是衣物,哪能随便让别的男人看了摸了去?
他感叹的看着睁大眼仰望自己的女儿,蓦然心头一软:这个傻女儿哟,一心向着他这个当爹的,都莫有想到她自己是女儿家,闺房更比自己那些妾一样的女人屋重要。
女人嘛,有钱要找多少找多少,这傻乎乎的贴心女儿可就只这一个。
这么想着,关大先生喊住走到门口的队长:“大小姐的话你听到了吧?不用管,都给我查,翻个底朝天的查,大小姐屋子和太太那里就不用你们管了。”
聂璇有些惊讶,见那队长应下后开门,赶紧出声:“等一下。”
喊住人后她上前抱住关伭山的胳膊,娇声道:“舅舅,还是不好,这样,我跟着去,不好查看的我去看。”
她这番话听得心情极差的关大先生极是熨贴,要是平时,关大先生也就顺着她的话同意了,可现在的关大先生经历了生死一番回来,关家近来又一直风风雨雨各种出事,他心头压着天大的秘密,更何况除了天大的秘密外,关大先生也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事儿,亲情重要,可与他的一切比起来,那都是挨边儿站的次要。
想到自己的屋子里居然出了内鬼,关大先生一直隐藏的狠戾再忍不住了,脸上却还是慈爱的拍拍聂璇脑袋,说出来的话可就无情如刀了。
“傻阿璇,这个事莫用你管。舅舅就是平时对这些个人太好,好呷好穿好日子的供着,哪想得到能养出白眼狼来!舅舅不在的日子全靠着你把关家顶起来,又把你表哥找回来,舅舅晓得,你累得很,这次你就莫管了,去好好休息。”
聂璇还要争,关大先生摆出脸色她才恹恹收声。
看着关大先生跟那个护卫队长离开,聂璇回到自己屋里,疲累的坐在桌前,看着金桂倒好的茶水上方的蒸腾雾气好一会儿,才极为小声的对金桂道:“金桂,等府里严检完了,我给你放一天假,你想办法去找何师傅,给他带个口信,就把关府严检的事说一下,然后告诉他我发现舅舅似乎在特别紧张的时候手好几次抬起来,看动作,是摸他自己的脖子处。”
金桂紧张得不行,担心的问:“小姐,你让我动的手脚不会被老爷发现吧?要是他晓得了……”
“他不会晓得的!”聂璇打断金桂没说完的话。“这屋里,确实有内鬼。”
聂璇说得很坚定,冷笑一声:“你当那个医生介绍给舅妈的江湖术士拐着大弯是哪个弄进来的?虽然莫有查出来到底是哪个,但看找到的线索,确实是有人出卖府里的情报,联合了外人弄进来,想控制住表哥制肘关家。”
“我在关键时候站出来支撑着关家不倒,舅舅自然怀疑不到我身上,你是我的使女,那些人就是找你问话也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少放水,你莫要担心。”
金桂听了聂璇的话并没有松气多少。她担忧的看着自己进府就被指派着说是她主人的大小姐。
老爷要是发现小姐才是真正背叛的人,他会不会打死小姐?可他哪来的脸面?要不是他欺骗小姐母亲,吞并人家家产,小姐怎么会名不正言不顺,还要认贼作父当成恩人?甚至还要被他拿捏着将来的婚事前程被当成为他谋好处的利刃榨干价值了去?
金桂唾弃着,那一丝担忧害怕在想到这些令人发指的小姐透露的真相面前连个响声都没有就熄灭了,她认认真真给聂璇保证:“小姐放心,我不怕,消息我一定尽快带出去。”
“嗯,有人来了,怕是喊我们出去做样子,你跟着我就行。”
门被敲响,聂璇站起来端起茶水就一饮而尽,要是往常,她会慢条斯理翘起兰花小指儿端着优雅好看的架子品味茶水,可现在的她在经历了打击和险境,心性已经得到了打磨,就连聂璇自己都没有发现,现在的自己带着狠劲,带着干脆,正在蜕变。
关上门时,金桂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壶与孤伶伶被使用后摆在一侧的单独的那个茶杯。
三个姨太太还在屋里生气发火呢,没想到又被护卫队那些身份低下的糙汉们不客气的请下楼,等聂璇到楼下,就听到几个姨太太你一言我一语的正在责凶护卫队的汉子,关大先生阴沉着脸一拍桌子,就吓得她们三个立马成了鹌鹑。
“叫嚷么子?是我让他们做的!”
“去!给我查!另外几个太太的佣人都请下去好好问问!不用管面子,只管严查!”
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