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养出来的包打听多往车站酒楼妓馆门口多转转。”
关大先生下任务。
他哪想到这个随口的任务会给他带来大惊喜,等听到下人们一个个来汇报从包打听那儿听来的什么灵位牌子的事,关大先生几乎失态的打碎了手里的装着一株药菌丝和一丝龙王甲粉末的玻璃管子。
晏淮南跟随关大先生很多年了,再生气的时候关大先生都没有失态到这个地步,他不出声,暗自将灵位牌子的消息牢记在心里看着关大先生将一口棺材踹翻了,拿着拳头不停的死揍倒在地上的绑得结实的活人。
那个被绑来当药床的结实的少年先还梗着脖子眼迸凶光,但渐渐的被打得血肉模糊,呜呜咽咽的呻吟到后来几不可闻到完全消失,直等关大先生消了气收了手,他顶着一脸的红红白白转头看向站在角落里的晏淮南。
地下室的烛光幽幽闪闪,有些昏暗混浊,配上关大先生行凶后的脸与无机质的眼神,晏淮南吓得背上汗毛都要竖了起来。
“去查!查这灵牌落在哪个手里。”
晏淮南打个冷颤,应下赶紧转身就走,门后传来的血气和令人胆颤心寒的断骨撕肉声如同巨大的背后幽灵,促使他不敢回头看一眼,先还快走,到后来几乎是逃命似的狂奔。
等到了地面见了阳光,晏淮南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他抚着胸口心有余悸的往入口看了一眼,在想不通关大先生为么子突然那么暴虐的同时,又对那个灵位牌子起了一丝好奇。
很显然,这灵位牌跟关大先生有么子关系,否则不会让他发这么大脾气,也许,和他有关系的,是牌子后面的人物。
他并不晓得关大先生的来历,回忆起来也只有两个人在上海偶遇呷饭时言谈合得来,他又正好被北平和上海的大学辞了,得了关大先生邀便跟着他来了湘郡,可以讲是看着关大先生在国内打下基础发起家,他那些见不得光的名堂全有他的参与。但这么一回想,晏淮南便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他怎么想不起来从前了?在遇到关大先生之前呢?印象里居然没得关大先生跟他讲过一丝半分自己的出身来历,他当时是为么子鬼迷心窍就认定了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并心甘情愿的给他当手下这么多年呢?
晏淮南想着想着,脑袋突然抽筋似的猛然一痛,痛得他弯着腰扶着墙才莫有摔倒,当下什么想法心思也没了,只大口喘着气,好半天才缓过来站直腰。
再次看了眼地下室入口,晏先生这才离开。
灵牌的消息与经书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江湖,当何洛从郭会长手里微微发抖的接过灵牌时,郭会长不经意的把经书的事一说,师兄弟两个当场差点失态。好在毛珌琫是个天然僵,脸上再怎么变化也就只看到肌肉细微的抖动,而何洛则差点儿就脱口而出“经书真的在那人身上?”好在被他师父拉了一把,这才没有叫郭会长看出不对。
等结了赏,郭会长似乎对经书也上心得很,态度有点儿小心翼翼的对唐四爷道:“少帅,这江湖上,能得一本经书宝典,讲不定就能开出一宗新门派养活一些江湖人,江湖人讨活不易,虽然有我压着,下边的兄弟们还不敢有所乱来,但能开门立派的好东西比那龙王甲还要来得珍贵,恐怕我压得这一两天,压不了太久,少帅能不能给个恩典?”
唐四爷似笑非笑:“你们江湖人之前还接了我活应得好好的帮我唐四追回龙王甲,可一转头,一个个的阳奉阴违怎么做的事?都明偷暗抢抢到我府里来了!现在讨恩典?不继续把我唐四的面子放在地上踩了?”
冷笑一声,唐四爷说的话可没有以前的和气:“能找到,行,随便他们那些能耐的江湖人,只是不要在我地头上犯案伤人害人,如果犯了,也别怪我唐四的兵奉公守法抓人进牢。”
郭会长能说么子?什么话都讲不出来,只能受着,等回了长春会气得连摔几个杯子,撕了和气的外表把儿子郭云祥喊到面前交待:“唐四放了话,龙王甲的事江湖人不给他面子,阳奉阴违,抢经书这事唐四不打算给我面子了,怕是要横插一脚,你去抢要得,但记得带好背锅顶罪的,莫让自己陷进去了。”
郭云祥点头应下,反手就去联系了悍匪老马。
有么子人会比几个强盗更适合当背锅顶罪的呢?
窝在小旅馆的唐三唐四和某处的唐大姑奶奶很快就发现了外头的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除了巡逻的队伍的增多外,那些挑担的、做买卖的、来往的过客的、讨钱要饭的,似乎一夜之间都微妙的有了增加,这让原本想到车站会合的唐大姑奶奶谨慎又小心的缩回了脚。
她把自己的脸上贴的面具撕下来,从怀里摸出另外一张熟练的往脸上贴抹,然后提眼角,拉额头,划嘴角,很快,一张年纪约四十来岁的一脸饱经风霜苦相的中年妇女的面容就代替了她原本的平淡无奇。
唐大姑奶奶把辫子给拆了,自己利利索索的挽了个髻用从衣内翻出来的一枚看似簪子实则是柄暗器小刀的长柄铜刺固定在脑后,抹了抹额角的碎发确认自己装扮没有差错,这才从藏身的地方离开。
满城大街小巷,丐帮和盗门的人最多,大家伙儿更是心照不宣的将车站和城门都看死了,唐三唐四也悄悄换了面具,兄弟两的衣裳还翻了个边穿着,两人借着出去买呷的,在外头溜达了一圈,也不晓得是不是过敏,总觉得火车站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