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金能被鲁主席当成座上宾,除了本事,自然也还是有眼力劲。知道若不是他这点微末本事,大街上真假算命的金门瞎子可不少,可不见别个能混到让贵人们见面都客气给三分面子的份上。
他自然晓得唐四爷请他去,就是算卦的。
别个算命,不是问财就是问运,这位唐四爷倒好,只算找失、人的方向,多轻松一个活啊,不累人还给的报酬高,小二金满意极了,最满意的是自己抱上了这一方巨霸的大腿啊。
估摸着这回活儿也不难做的小二金没有一点思想包袱,跟着士兵到了唐公馆。
他到的时候,屋子里弥漫着新鲜的铁锈味儿,小二金心头一跳:“有人受伤了?”
他眼不灵耳朵鼻子可好使得很,自然听到了屋里好几个不同的呼吸声,仔细一分辨,都是近段时间里唐四爷组织起来的江湖草台班子那班人马,这老小子立马就端正起态度了。
先一步知道了发生的事情的扈老十就简略的给小二金讲了一嘴,其中滕咒阿婆也在讲:“毒倒是可以用蛊来个以毒攻毒,要命的是那个针,细如牛毛,又扎进了血管子里头,跟着血已经走进了心窝子里,这个我老婆子可莫得法子能想。”
毛珌琫送回来时口不能言人不能动,一群人聚集起来先都懵了一下,因为他们中间可没有会医的,好在几个人一动脑,还是抵得一个诸葛亮,商量了一下就想出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种蛊试。
这事儿难不倒滕咒阿婆和银霜,但为了保险,还是让姜是老的辣的滕咒阿婆出了手。这蛊虫钻进毛珌琫皮肉下,他有苦难言,一种奇异的、极细小的生命体在自己的四肢百骸躯干内缓缓移动的感觉清晰无比,直令他浑身毛骨悚然,尤其那个细小的东西还走走停停,要不是他动弹不得,怕是要忍不住拿刀子把自己剔开,不把这小虫子剔出来扎个稀烂不能安心。
小二金刚好听完扈老十的话,这下子明白为么子其他人都不出声了。
一群人里医门师徒四个,唐四爷是个新入门的,只知道打打杀杀,还根本没来得及学本事,其他的两个失踪,一个中招动弹不得,他们这剩下的,虽各有本事却和医又全无关系。
所有人都没出声,先还在考虑唐四爷这直接叫人把人送回来是个么子意思,这难道不要找医师,找他们就能解决,这会一听到牛毛针,都恍然了。
牛毛针是种极为阴毒的暗器,因为细如牛毛,极难被人发觉才得了这个名称,在江湖上是个有名的东西,除了江湖人,怕还真不好弄。所有人刷刷的看向抱手靠在一边墙上的小年轻常青。
憋宝人走南闯北的,凶地险地都敢试上一试,多少还是会医的嘛。
常青无语:“莫看我,我还真不会取这东西。”
众人于是又转头,看着抱着闭眼睡觉的婆娘的男子李清。
李清顿觉压力山大,弹了弹手指:“我倒是有个想法,不晓得成不成,只是还要你们帮忙。”
他眼睛转向抱着个珍贵的、唐大光头从上海那边让人给寄回来的据说从欧洲买的洋娃娃的银霜。
“尤其要你出力。”
因为针太细小,而且因为第一时间没有送回来而是先去医院折腾了一番又坐车转回来,这针已经随着血入了心脏,这就极为危险了,李清同为主,动手前小二金甚至给毛珌琫算了一卦,安慰他:“没事,有惊无险,不过可能要伤伤元气,得休养一阵。”
银霜是稀少的植蛊师,按李清交待的,小姑娘为了干活还特意把一层层撒开摆的洋裙给换了,穿着干脆长利落的黑紫色长裤装,听李清号令,将一朵沾蛊的鲜花叶尖放在平躺的毛珌琫心窝位置上。
“控好蛊,尽量让蛊植缠住那根针,顺着血流往血流出心脏的血管里拖。”
毛珌琫被苗万里用墨斗线捆成一个棕子,四肢还被苗万里与扈老十、范十九爷他们给紧紧按住,滕咒阿婆则在银霜身边紧紧站着,准备着等银霜一失力就接手让自己的蛊进去帮忙,李清则拿着用开水煮烫过的尖锐小刀和一块小小的磁石等着,常青有些不舍的看看自己手里的小瓶子,里头可是他们憋宝人的独门药方搓的救命药丸子,老珍贵了。
可贵也贵不过人命不是?
常青看看药瓶子,又看看躺着不能动弹一副“你们随意折腾”的毛师傅,觉得少一颗也还是能接受的,毕竟那位主顾付钱特别大方豪爽。
全场也就小二金一个瞎子最闲,被打发去了守门,毕竟心窝子取针可不是小事,风险极大,可不能在途中被人冒失撞进来给坏了大事。
唐少帅领着聂璇回来的时候隔着门就听到里头隐约传出来的小少女发抖的声音:“……到肩膀了……我……坚持不住了……”
接着就是个上年纪的老婆婆声音:“好姑娘,我数三下,用我的蛊接你的蛊。”
聂璇在唐四爷后头,见他突然转过身不敲门了,不由得看向门板。
“里头应该是在给二师兄治疗,这时候进去会打扰到他们,我们先去客厅那边坐下。”
聂璇点头,两人刚要离开,门到是从里拉开了,隔着一条缝,小二金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将门拉开了一个人侧身进的距离将他们二人放了进来。
客房床边围着人,聂璇只看了一眼,心思便被趴坐在桌子边的小姑娘吸引了过去。
银霜一身大汗,里衣都湿透了。精神高度集中紧张造成的后果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