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彦博连忙躬身说道:“陛下明鉴,老臣岂能做得这般事情?老臣对此事可一点都不知晓。若是那甘奇真被拿到了皇城司,也是他自己作奸犯科,与老臣没有一点瓜葛啊。”
此事胡瑗开口说道:“陛下,官家,还请快快派人去皇城司,去晚了,怕是甘奇连小命都不保啊。”
赵祯头疼不已,抬手一招,说道:“李宪,速速去皇城司看看,看看甘奇是不是被拿进去了,若是他人在皇城司,便把他带来问话。”
内侍李宪连忙又快步奔去。
书房之内,又起了胡瑗涕泪俱下读万言书的声音。
此时富弼已然躬身说道:“陛下,今日既然不议新科进士之事,那老臣就告退了,衙门里还有要事处理。”
富弼心中,十有**正在幸灾乐祸,满朝,就两个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一个他富弼,一个文彦博。要是文彦博倒了?还用多说?
头疼的仁宗抬手摆了摆手,示意富弼先去。
韩琦连忙也躬身说道:“陛下,那臣也先告辞。”
“先回吧,明日再议就是。”仁宗已然在座位头前左右踱了几步。
对于韩琦来说,文彦博摇是倒台了,他就不是幸灾乐祸了,他是喜大普奔。为什么?文彦博一倒,谁最有资格接任这个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没错,就是他韩琦,只要文彦博一走,韩琦就会立马升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富弼与韩琦两人皆告退而去,也是觉得这个时候留在这里,到时候皇帝发问,两人都不好回答,帮着文彦博说话,太违心,得不偿失。不帮文彦博说话,也不好,皇帝也不傻,落井下石,免不得皇帝多想,认为这两人贪恋权势之类。
与其留在这里为难,还不如离开得好。
随后又有几个人告辞而去,却是欧阳修并未离开,站在一旁等候着。
胡瑗的万言书,依旧在读,声泪俱下,抑扬顿挫,从古论到今,从圣人说到百姓,都在去说一个道理,远小人,亲贤臣。
飞奔出宫的小太监李宪,到得皇城司门口,却也愣住了,上千学生,喊作一片。
有人喊:“圣贤子弟,不容其辱。”
有人喊:“快快放我甘先生。”
李宪走到人群外围,拉住一个学生问道:“请问,请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学生打量了一下李宪,见得李宪内侍官服在身,倒是没有回答话语,而是激动说道:“当面可是宫中内官?劳烦快快去禀报官家,文彦博倒行逆施,作奸犯科,竟然还不准人言,甘先生不过说了他一些事情,就被抓起来了,就被抓进皇城司里了。”
李宪把手中的拂尘一抬,扫了扫,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说说清楚。”
“内官有礼,学生细细道来,原是这般之事……然后……我等学生,本想在皇城司这些鹰犬手上救出甘先生,让甘先生能去鸣冤叫屈,奈何……奈何甘先生执意不肯私自离开……更以诗文明志……最后,最后主动走入了这皇城司的衙门,此时也不知甘先生在里面受了多大的罪过……”这学生,又是一番涕泪俱下。
李宪闻言,又把拂尘左右挥了挥,说道:“要留清白在人间,去留肝胆两昆仑,这位甘先生,当真才华不凡呐。叫你的这些同窗都让一让,让咱家进去,咱家就是官家派来的,官家派咱家来搭救甘先生,请他入宫奏对。”
这学生闻言大喜,脱口高呼:“官家圣明,陛下圣明呐!”
“都快让开,不要堵着路了,宫中官家派人来了,甘先生有救了……”
人群忽然躁动而起,连忙让出道路。
满场皆是大喊:“官家圣明呐,陛下圣明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万岁的话语,最早起于唐朝武则天时期,大宋朝一般并不这么去给皇帝请安,也是这句话过于奉承了一些。
李宪已然进得皇城司,押官李明却着急起来,心中在想,怎么派人出去给文相公禀报,文相公的吩咐还没有来,反而宫中官家的人就先到了?
宫中内官,李明可是得罪不起,上前迎接寒暄。
李宪走入大堂,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披枷带锁坐在地上的甘奇,开口问道:“这位可是甘先生?”
甘奇听得有人叫自己,慢慢起身转头,甘奇也是见过内官的,在汝南郡王府就见过,看这一身打扮,甘奇心中其实乐开了花,但是表情极为严肃,一礼:“在下甘奇,不知当面是?”
“咱家是宫里的,名唤李宪,陛下要找你去奏对,劳烦走一趟。”李宪倒也有礼有节,拿着拂尘拱手,又抬手作请。
甘奇脸上起了一些为难,说道:“李内官,在下皇城司要案在押,还未查明实情,也未还清白之躯,若是就此离去,也不知符不符合律法。”
李宪头一偏,看向李明,问道:“不知甘先生所犯何罪啊?”
李明听问,为难犹豫了起来,要说有人告甘奇窝藏杀人凶犯,那是有假,因为压根就没有人报案,这一切都是安排的,但是甘奇似乎还真有窝藏杀人犯的嫌疑,但也还有待调查取证,还不是坐实之事。
此时怎么答这一语?李明唯有模棱两可说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官家相召,自然要赶紧去见官家,二位请。”
李宪点点头,很是满意,抬手又作请:“甘先生请吧。”
甘奇与李宪回了一礼,起步而出。
李明似乎觉得哪里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