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皇帝当起来,除了舒爽快意,就是享福享受。去年还是底层连粮食都买不起的泥腿汉,今年就过上了这样的日子,谁又能舍得?
狄咏依旧语重心长:“陛下可想过万一我大哥真的带兵来打,如何应对?”
“辽人十万大军也攻不下这滦州城,朕就站在城头上,且看又有多少人来打!”麻牛很有信心,一边说话,手臂还一边在空中挥舞,尽显王者风范。
“唉……”狄咏扬头,长叹一声,说了一句实话:“不是辽人攻不下滦州城,只是辽人急着要走,若是昔日辽人不走,围而猛攻,只需要十天半个月,城池必破。”
“狄咏,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来乱朕心思,朕有大军二十万,岂能守不住城池?你与朕,终究不是一条心,你走吧!”麻牛来气了。
“真要开战,徒增杀孽,徒耗了人命罢了,陛下有仁心,何必如此执迷?”狄咏这算是口舌都说干了。
“徒增杀孽也不是朕的过错,你休要再说,你若再不走,朕便把你当敌人擒了。”麻牛说着话语,人还往后退了两步,他知道狄咏武艺了得,但是他也不怕,只要后退两步拉开距离,左右不远还有护卫甲士,狄咏就算再了得,打得过十个人也打不过一百个人。
狄咏摇着头,终于不再多言了,转头往城池阶梯而下。但是他心中还是没有想过要走,而是准备进城里再去找一些昔日与他关系比较好的人,他还是不想看到开战之事,辽人才是大敌,不论是城内之人还是甘奇麾下的将士,都不该损耗在这里,而是应该把命拿去与辽人拼。
麻牛见得狄咏下了城,立马叫来左右:“去跟着他,把他所有见过的人,做过的事情,都来与朕禀报清楚。”
对狄咏动手,麻牛其实还是有些顾忌的,在军中,狄咏的威望甚高,而且这城下还有许多刚刚随着狄咏回来的汉子,真要此时忽然动手,必然乱成一团麻,麻牛似乎也还顾忌着人心之事,一旦此时内乱,动手打成一团,大好局面难保。
麻牛对狄咏有忌惮。但是麻牛也不怕,因为昔日跟着他的那些心腹兄弟,而今一个个都是领兵大将,真要台面上翻脸,麻牛自信支持自己的人更多。
只是麻牛这么一个安排,左右之人皆是一脸疑惑。
“陛下是吩咐小的去盯着狄相吗?”
麻牛眉目一瞪,说道:“难道不行吗?”
“是是是,小人遵旨!”
狄咏进城了,该见谁见谁,该说什么话还得说什么话。这不是狄咏不怕危险,而是他知道,就算说不通麻牛,他也要说通一些人,就算谁也说不通,狄咏也要给这滦州城制造一些乱子,埋下一些伏笔。
因为来日,狄咏终究还是要跟着甘奇来打这座滦州城,此时不把滦州城的水搅浑,来日就得多死一些人。
甘奇正在忙着接管关口,最重要的古北口,甘奇亲自到了,亲自安排加固关防的事情,古北口作为军事要地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自从契丹得燕云一来,这里就只是一处道路路口而已,但是昔日的城关依旧还在。
甘奇要趁着辽国大军还没有来之前,把这里的门换成新的,把城关之外挖出深沟,把城头的垛口都重新修复,把瓮城重新弄好。也还要在关口之外修葺出一些住房供守军住宿,伐木运石的准备工作都要先做。
这些工程,是所有关口都得干的,以最快的速度办好。
下一战,辽国必然举国之力而来,这里将是人间炼狱。
甘奇忙碌非常,燕云各地也忙着改朝换代。
曾孝宽快马加鞭飞奔汴梁城,七八日时间,他就带着这个大消息奔到了汴梁,若不是他刚刚学会骑马,这个速度还能更快。
曾孝宽这一辈子应该从来没有吃过这种苦头,但是他这一路痛并快乐着,只为把甘奇大捷的消息赶紧传到汴梁去。
紧赶慢赶,终于让他赶到了汴梁城,一进城,一时之间他还有些迷茫了片刻,不知道该先把这个消息先报给谁,先报到哪个衙门去。
索性他一激动,下了个决定,也不去什么政事堂枢密院了,也不回家见老爹,直奔皇宫而去,到得皇宫之外便是大喊:“快禀报陛下,审官院曾孝宽有紧急军情求见!”
左右守门军汉愣了愣。
“还愣着干什么?北方军情,刻不容缓,快去禀报!”
“曾……可是曾相之子?”
“真是我,快去禀报!”
“这就去这就去,稍后稍后。”军汉飞奔入内,先找太监,太监在飞奔进宫禀报。
等得一刻,曾孝宽才入得皇宫,奔到御书房见皇帝。
皇帝不等曾孝宽什么礼节,已然就等在门口,见得曾孝宽竟然直接拉住了曾孝宽手臂,就问:“什么军情,什么军情,快说快说!”
曾孝宽一路是跑着进来的,哪怕太监提醒他宫内不得奔跑,他也不管,带着几个太监一路飞奔而来。此时气喘吁吁,大喊道:“大捷,大捷啊,陛下,甘先生大捷。”
“什么大捷,你好好说,说清楚!”
“陛下,大捷,天大的大捷,甘先生把燕京城给打下来了,把辽国皇帝打得连夜逃窜,更在延芳淀伏击火烧辽国十万大军,如今……如今,燕云十六州,尽在甘先生掌控!”曾孝宽说得是上气不接下气,自己还说得激动不已。
“什么?你说什么?”赵曙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