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洲不是自找无趣,而是忧心忡忡。
军统成立,挑选精英,手下自是能兵强将,口号喊的一个震天响,要和日军一决高下。
到头来呢?
在江城抓个人,你都抓不住。
其实不能怪军统的人,他们的调查思路,搜查方向,都是没有错的。
可是江城之大,找两个人,无疑于大海捞针。
且今日之江城,乱糟糟的,难民涌入很多,人口普查早就不切实际。
而且政府已经开始转移一些产业,甚至是人力车都开始大批转移,工厂自然不用多说。
军统在如此混乱之局面下,想要调查到两个刻意躲藏之人,难度确实太大。
别说军统不行,你换个人来都不行,说白了就是时局太乱了。
一天一个消息,今天说战局稳定,明天大批转移物资资产。
闹得人心惶惶,各行各业都乱糟糟的,军统想要掌握确切消息,都非常困难。
但白鹭洲不管这些。
因为在白鹭洲看来,现如今的江城,哪怕是再乱,军统的工作环境,还能比日后日军占领江城差吗?
不说别的,起码你现在还敢在江城大街小巷,来来往往,调查询问,理直气壮。
还敢三五成群,沿路设卡,勒令搜查,抓捕嫌犯。
到了日军进城,这些都将不复存在,到时你怎么对付日军?
现在再差,都会比日后好,这个时候都举步维艰,日后拿什么和日军长久较量。
难道整日喊喊口号,就行了?
白鹭洲起身,向着汉江路而去,来到一处五金商行,上了二楼。
站在门前,起手敲门。
“进。”
白鹭洲依言进去,房间内坐着一个中年人,留着短发,看起来非常精干。
面容刚毅,眼睛聚神,手边放着数张报纸,还有一些文件。
“组长。”白鹭洲进来后喊道。
“有什么事。”中年人开口问道,他便是军统汉口组的组长,名叫秦霄汉。
“井上宏一和楚新蒲,查无所获。”
“这不是挺好。”秦霄汉说道。
“组长,对于眼前之任务,自然是好,可日后呢?”
“日后?”
“日后日军来袭,我们转入地下,行事不如今日自在,调查不如今日效率,我们如何与敌斗争,保家卫国?”
“鹭洲,你坐。”秦霄汉说道。
“组长,属下站着就行。”
看到白鹭洲不坐,秦霄汉说道:“你的意思我自然明白,可军统局成立时日尚短,虽说是精英抽调过来,可并不是各个精英,要那样精英也太不值钱了。”
“组长,可……”
“你着急我懂,军统各个着急,戴局长已经下令,各地培训班陆续开办……”
秦霄汉不是不急,留在江城,已成定局,谁不想保家卫国,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可万事开头难。
你说下面的人偷奸耍滑,浑水摸鱼,不干正事?
那可真是冤枉他们,下面之人,工作非常认真。
至于白鹭洲所说,找不到井上宏一,秦霄汉看的更加通透些。
找不到便找不到,毕竟任务就是要找不到,找到了反而是麻烦。
“鹭洲,井上宏一在江城潜伏多年,一身本事日积月累,下面的同僚有过这方面经验的人数较少,不敌不算稀奇,慢慢学习吧。”
“可楚新蒲呢,他不过半路出家。”白鹭洲开口说道,你说要是井上宏一一个人找不到也就罢了,可偏偏他还带了一个拖油瓶楚新蒲。
这都找不到,白鹭洲心中自然不舒服。
“只能说井上宏一,是一个好老师,楚新蒲是一个好学生。”秦霄汉说道。
“我们……”
白鹭洲还想要说什么,秦霄汉打断说道:“金陵之事,我知你心……”
“组长,我不会在工作中,夹杂个人情感。”
面对白鹭洲的打断,秦霄汉张了张嘴,微微叹了口气,没再说金陵之事。
转了一个话题说道:“江城现如今太乱,找两个人属实大海捞针,你也不要太过钻牛角尖,较量的机会还多,不争一时长短,且这一次就是要搜查不到,不是吗?”
看到白鹭洲不言语,秦霄汉继续说道:“至于楚新蒲此人,你要多留心。”
“楚新蒲?”白鹭洲问道。
“半路出家,未经组织审查,其信仰是否坚定无从考证。”
“他愿冒险,一腔热血……”
“鹭洲啊,现在他一腔热血,等日后日军占领江城呢?”
秦霄汉的话,让白鹭洲微微愣神。
秦霄汉紧接着说道:“日军占领江城,那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权利地位,金钱美色,诱惑如过江之鲤,数不胜数。”
“是你,你扛得住吗?”秦霄汉问道。
“组长说笑了,我白鹭洲,誓死不做汉奸。”
“那是你,却不是人人都是你,前车之鉴,近在眼前,楚新蒲你又了解多少?”
面对这个问题,白鹭洲还真不好回答,他对楚新蒲的了解,确实非常局限。
只是军统调查过罢了,普普通通的一个人,但越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越有可能叛变,因为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
“资料了如指掌。”白鹭洲如实回答。
“人心,是会变的,此番失去联络,日后他再联络你时,可能今非昔比。”
“组长是说,他会叛变,将我供给日本人,借此立功。”
“他当日答应你,愿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