垠戈川小心翼翼地回到屋里,却发现母亲早就已经醒了。
“娘,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呀,”他呲着洁白的牙齿坐到了妇女身旁,“饭还热乎,快些吃吧。”说着,他拿起勺子来就要喂她,却被妇女用手挡了下来。
“你吃吧,娘不饿。”那妇女很满足地看着他道。
“我一会儿跟大伙儿一块儿吃,今天大婶没做肉,不过说明天会有,”他说着挖起一勺来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吹,又递到妇女嘴前,说:“娘,你快些吃吧,看着你吃完了我再去吃,你要是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那妇女半是感动半是无奈地看着他,良久才叹了口气,答应道:“好,真是拿你没办法了。”
垠戈川开心地将饭喂到母亲嘴里,妇女嚼着嘴中温热却略带异味的菜叶,泪珠突然从眼里滑了下来,她连忙扭过头去悄悄擦了擦。
“娘,你怎么了?”垠戈川有些惊慌失措地看着她,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还是有人欺负你了?”
“都没有,”那妇女连忙摇了摇头,紧紧握住他的手,笑着安慰道:“娘只是太幸福了,川儿每天都陪在娘的身边,照顾娘……所以娘这是幸福的眼泪。”
“嘿嘿,”他伸出纤细的手指替母亲拭去眼角的泪痕,“那以后我每天都陪在娘的身边,照顾娘,给娘喂饭吃!”
“你呀……”妇女用手轻点了他的小鼻尖一下,又有些心疼地握住他的手,“你看看你,平时一定要多吃点,怎么这么瘦了……”说着她又不觉潸然泪下。
“娘,我知道啦,我从今天起就多吃,一定多吃!”他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嗯,好。”妇女听后也破涕为笑。
喂完母亲吃饭,垠戈川才匆匆往厨房跑去,这会子仆人们应该都已吃完了饭,趁厨子们还没收拾饭碗,他得抓紧一切时间跑过去捡点儿剩饭来填饱肚子!
但才刚跑到餐饮室门口,他便听见了里面传来的一阵喧嚣声。垠戈川小心翼翼地趴到窗框上,露出一个脑袋来往里面瞅着,却见那厨娘大婶正泪流满面地向坐在餐饮室里的老管家哭诉着,说是垠戈川今天早晨非礼了她,还差点儿杀她灭口!
她嗷嗷哭着,哭得甚是凶猛,活像一头发情的母牛,却博得了周围一众仆人们的同情。正当大家都急着安慰并替她打抱不平时,一个眼尖的仆人却突然发现了正趴在窗框上鬼鬼祟祟往里瞅的垠戈川!
“快看!那臭小子在那儿!”他“噌”地蹦起,像是寻着金子了一般指着垠戈川,朝众人喊道。
一众人蓦地回过头来,瞬间如临大敌一般,顺手抄起了身边可利用的锅碗瓢盆或竹竿铁棒。垠戈川一惊,心想:不好!
他猛然转身撒腿就跑,身后一众人见状则龇牙咧嘴地紧追着他。
垠戈川一路狂奔,刚想回头看看那帮人是否还跟着自己,却突然撞在了一个坚硬似铁柱一般的东西上,他向后仰倒在地上,感到两眼一阵金星乱冒,耳朵周围如同飞着苍蝇一般嗡嗡直响。
那群正追着他的仆人突然来了个急刹车,一众人差点儿都向后仰了过去。
“太……太子殿下!”众人见到刚从马上下来的江靖,纷纷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垠戈川躺在地上愣了半晌,看着面前这个身披请色铠甲,身材英武不凡的男人——他的相貌温厚,像是个通情达理之人。
“太子殿下……”垠戈川虽然未曾见过他,但听着身后那群仆人叫的,也跟着叫着跪了下来。
“大胆!竟敢撞太子!你没长眼睛吗?”江靖身旁的长老指着垠戈川厉声呵斥道。
“怎么回事?”江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身材瘦弱、衣衫褴褛的垠戈川,又看着他身后那一众刚刚还面目狰狞的仆人们。
“回……回禀太子,都是些小事儿……这小子今天早晨非礼厨娘李大婶儿,还扬言要杀了她……”老管家戳了戳身旁低头啜泣的厨娘说。
“就这破事儿就弄得鸡飞狗跳的,你这管家是怎么当的!”那长老听后更是怒不可遏,“来人,把这小子拖下去打五十大板,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
“是!”一旁的仆人得令后赶忙冲上前伸出利爪向抓小鸡似的抓起垠戈川。
“等一下!”江靖抬手制止道,他瞥了眼那身材肥壮的厨娘,又低头看着地上消瘦的少年,问那管家:“你刚刚说他非礼厨娘,可有证据?”
“这……当时就他们俩在那儿,可是太子殿下,厨娘是个本分人,从不说谎,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犯不着胡说啊!”那老管家有些为难地解释着。
“殿下,奴才有这个为证!”厨娘哽咽着从身后掏出那把被掰成直角的铁铲,将它高高举起,就像举着块奖牌一般愤愤地看着垠戈川道:“他若不是真动了杀机,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魏肃!”厨娘话还没说完,江靖便唤了一声身旁十六七岁的少年。
“殿下!”那少年立马蹿到他的面前听候命令。
“你去和他比试一下。”他看着面前的银戈川,又对魏肃说。
魏肃听后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色,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江靖,又看着地上那个平日里被他当做出气筒的臭小子。
“殿下,魏肃可是府里的练武天才,今年年初时还被精诚武院录取了……”
“我知道,”江靖打断那长老的话,走上前屈膝蹲在银戈川的面前,对他说:“你放心,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