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韩陶沉吟不语,马彬不着痕迹的一笑。
看样子,韩大人已经对十一王爷心生怀疑。
那么……韩大人会怎么做呢?
是照着现在的思路继续把案子查下去,还是提防开始十一王爷,暗中调查十一王爷呢?
十一王爷在皇上的心中,地位不可取代,韩陶真的敢查他吗?
既然已经挑起韩陶心里那丝苗头,他该说的已经说了,该做的也做了,要如何决断,就该韩陶自己去选择了。
他无需急功近利,说得越多错的便也越多。
韩陶面色凝重,眼眸深处透出疲惫,他道:“马把总,这案子错综复杂,本官已是焦头烂额,石船的勘察还需你多多费心了,若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再来向本官汇报。”
马彬微微一笑,关切道:“案子虽然重要,韩大人也该好好的爱惜自己的身体才对,没有一副健壮的身体,怎么能查好案子。”
韩陶客气道:“多谢马把总关心,有你们这些得力助手,本官才能查案,无论案子与石船是否有关,你们都是这案子的功臣。”
马彬神情微扬,拱手道:“末将便先回营地了,韩大人告辞。”
韩陶微微点头,目送着马彬离开府衙。
马彬走后,韩陶独自走到公堂,仰起头怔怔的盯着那高挂在公堂之上,写着“明镜高悬”的牌匾。
韩陶抬起步子,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到公案之后坐下,直视着公堂之下。脑中不断的回想着来了奉泉府之后,十一王爷的一举一动。
十一王爷一直在驿馆之中,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要说常年在外走动的,倒是江凌。
好像来了奉泉府之后,江凌便消失了两三日时间,是否是十一王爷命江凌去做了什么安排?
还有十一王爷身边的吴擎,似乎来路也不明,也像是近段时间才跟在十一王爷身边的,但看他样子,却像是已经跟随十一王爷多年的样子。
十一王爷一切看似正常,却又一切都不正常。
坩乐县距离府城约莫有近百里,亦算是奉泉府最接近边缘的一座县城,坩乐县外郊有许多县城内富贵乡绅家族私有的庄子,在庄子四周来来往往的都是佃户。
此时江凌便坐在某一处凉茶铺子之中,时不时的抬眼,扫向不远处的某一座庄子,江凌已经在此地蹲守了近三个时辰。
在江凌身边,是一个双目硕硕有神的中年男子,脸上胡须处理得十分精,也为他增添了几分沉稳,他亦是偶尔抬头,扫向周边。
柴卓旭伸手摸了摸胡子,眯眼道:“统领,这庄子里多数的佃户都是他们自己安排的人,对他们而言,都是熟面孔,若是有生人进了庄子,一定会被发现的。”
江凌看了一眼那庄子大门,道:“只要让兄弟们守在庄子周边就好,时时盯着这庄子,不必打草惊蛇。”
柴卓旭又是扫了一圈四周,像是和身在暗处的几人交换一下视线。
这时从庄子里走出来数人,那些人身上都担着担子,担子里好似装着今日的收成的农物。
柴卓旭看了那几名佃农,低声道:“这些人虽然佯装成了佃农,但是身上那股像是与生俱来的气势是无法掩盖的,所以兄弟们才能在他们身上发现端倪。”
正说完,那茶摊老板也走了过来,吆喝一声:“两位客官,你们这茶水已经凉了,我给你们换一壶茶吧。”
柴卓旭朝茶摊老板点了点头。
不多时,那茶摊老板提着一壶冒着热气的茶又走了过来,一点给江凌和柴卓旭的茶碗分别满上,一边小声道:“这庄子上的人大概是在一年半之前搬来的,那时这庄子说是盘给了城里一个姓黄的员外,可是这个黄员外却从来都没来过庄子。”
江凌看着茶摊老板,微微的抬了抬眉头。
柴卓旭连见状,忙道:“老梁也是咱们沙雕卫的一员。”
茶摊老板老梁笑呵呵的朝江凌轻轻点头。
“小的在这开茶摊已经有三四个年头了,在那庄子换人前便在这里,所以那些佃农偶尔来摊上吃茶的时候,也会没有那么多提防,偶尔会聊上几句。”老梁声音又是压低了几分,道:“小的就曾听他们提起过硝石,当时王爷让咱们查的时候,我便想到了,才会向百户大人上报了这里的情况。”
硝石是制作火药的重要材料之一,而此番江凌要查的,便是那些用来炸堤的火药从何而来。一听沙雕卫下面的人汇报了这庄子的情况,他和十一王爷禀明之后,便赶到这里来了。
柴卓旭朝着老梁颔首微笑,道:“一旦我们从这个庄子搜到证据,你和丁百户便是立了头功,我一定会在功劳本上,为你记上一笔。”
老梁点头哈腰的道:“多谢柴千户,多谢统领大人,二位稍坐,小的该去忙了。”
江凌故作高深的拿起碗喝了一口热茶,点点头道:“去吧,不要在我们这里耽误太久,免得让人生疑。”
“客官慢用。”老梁高喝一声,一甩身上都抹布,转身便回了茶炉前。
柴卓旭望了一眼在茶炉前忙活的老梁,叹道:“统领,弟兄们查到这庄子,也是废了不少心力啊。”
江凌替柴卓旭面前空了的茶碗又倒了一碗茶水,道:“此番兄弟们都辛苦了,事成之后,王爷一定会lùn_gōng行赏的,放心好了,王爷向来赏罚分明,不会亏待了弟兄们的。”
柴卓旭面色带着几分激动,有些老泪纵横,道:“想不到有生之年,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