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轮的嘴里塞满了饭菜,这些虽只是最糟糠之物,但却是他此生有史以来,吃过最香的饭菜。
就好像他还在漠王府时,那些丝毫不亚于山珍海味的伙食。
漠王对下人极好,但前提是要在那人有足够的利用价值。
这一刻,薛轮仿佛回到了漠王府中,漠王爷正一脸和煦的看着他,让他尽情的享用着桌上的美食。
薛轮边吃边哽咽起来,咽咽呜呜,心中说不出的酸涩。
“王爷,属下便知道,王爷一定会前来救属下的。”薛轮哽咽道,说着还不住的往嘴里扒饭。
薛轮此话一出,韩陶猛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瞪着双眼看向了安成落。
薛轮口中的王爷是谁?
这里除了十一王爷是王爷之外,还有谁吗?当然没有。
所以,实际上薛轮背后之人便是十一王爷吗?
只见安成落一脸淡然,似乎并不为薛轮的话而有所动。
其余两名囚听见薛轮所言,纷纷停下,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只听他继续自言自语道:“属下有负王爷重托,延庆县已经失势,那石船如今也落入了韩陶和十一王爷的手里,不过王爷大可放心,他们虽然发现了石船,却不知道那石船之中藏着何物,就算他们严刑逼供,属下也是未曾开口。”
“只是那韩陶瞎猫碰上死耗子,我们安插在奉泉府的势力,多数都被好巧不巧的暗中拔掉了,我们的人以来送回消息,他们已经得手了,曾荣死在了进京的途中,他们带回京师的,只会是一具尸体,尸体是不会开口的。”
韩陶内心震惊非常。
薛轮口中的王爷,显然已经不是十一王爷了。
可是现在大周,不管是宗亲王、郡王还是封的王,那都是王爷,那么多的王爷,谁知道薛轮口中的王爷是谁。
虽然薛轮已经道出幕后主使的身份,可是那么多王爷,谁敢大动干戈的每一个王爷都去查。
查出来那还好,查不出来,同时得罪了那么多王爷,不就是自己找死吗?
韩陶顿觉这案子真是越来越棘手了。
可是他却不忘让人将薛轮的一字一句,一字不漏的记录下来。
安成落内心微微有些激动,薛轮竟然就这么自言自语一般的将一切都说了出来,他可不管薛轮说什么,最重要的是,【是幻】出乎意料的好使。
先是有了【洞察人心】的技能,现又有【是梦是幻】这两个技能,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以后审讯哪里还需那么麻烦,只要让犯人陷入幻境,是圆是扁,还不全都自行坦白。
就好比现如今的薛轮,他可是一开口便停不下来了。
什么去炸江中石船,位置计算失误,不仅没有炸开石船,却将护城堤给炸塌了。
什么石船之中拥有着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
什么将这些财宝得手之后,如何如何去招兵买马。
什么收买城官县官,一叶障目,瞒过了贤王和朝廷。
什么私开工坊,私制火药,研制出来能在水中炸开的炮球。
还有什么从总兵府来的同伙,离间韩陶和十一王爷,让韩陶查案投鼠忌器。
悉数被薛轮一股脑的抖漏了出来。
韩陶听得是双拳紧握,那是激动,更是震惊。
薛轮每说出一项罪行,韩陶长久以来一直深埋在心中的疑惑,顿时被解开,就像是有种拨开迷雾的感觉。
所以马彬实际上就是他们的同伙,马彬的目的就是离间他和十一王爷,打乱他的调查方向。
难怪了难怪。
还有十一王爷那一夜从工坊的书房里面,拿走的东西,怕就是薛轮口中那种可以在水中炸开的炮球的制作工艺。
也难怪十一王爷那么小心,这种炮球的制作方法一旦流露出去,若是被敌国获取,那只会给大周的军队带来难以估量的损伤。
其余两名囚犯瘫坐在地,心中暗道完了。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被抓来数日,一直闭口不语,就算是韩陶抓了他们也没有,他们本就是死士,事情一旦暴露,他们便会自尽,断没有开口的可能。
可是事发突然,他们根本来不及自尽便被控制,之后是想死都死不成了,韩陶不会让他那么轻易的死。
现在他们是想死都怕了,薛轮竟然几口饭就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招认了。
还有比这更让人绝望的事情吗?
再一想,十一王爷之前说的,要吃饱了喝足了,才有力气招供,以现在的情形,怎么处处都透着诡异呢?
这十一王爷怕是个神仙吧!
简直就是金口一开,水到渠成啊。
这还没完,只听薛轮继续道:“王爷,属下日后再也不想离开王爷身边了,属下想一直伺候在王爷身边,生是漠王府的人,死是漠王府的鬼,属下一生只为漠王府效忠。”
说着神色之中,满是难以掩盖的忠诚之色。
韩陶大惊!
连忙指着一旁记录供词的代理府丞,急声道:“记下,快记下!”
哪里还需他吩咐,代理府丞早已记录了下来。
韩陶重新坐回来椅子上,背后已被汗水浸湿。
简直是太刺激了。
想不到一直闭口不言的囚犯,真的是几口饭菜便招了供,这怕不是饿昏了头,被几口饭菜给诱惑了。
看来这法子还真是好法子啊。
以后审犯人是不是都可以这审了?
缓过神来的韩陶,环视这审讯室内的所有人,当然,安成落除外,一脸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