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三思。”翎妃面色严峻,双膝缓缓跪地。
安仁帝心头微动,连忙上前想将翎妃扶起:“爱妃这是做甚?”
翎妃非但不起,双手交叠贴在地上,额头紧贴在双手之上,正色道:“臣妾感谢皇上对落儿的万般恩宠,可是皇上膝下不仅仅只有落儿一个皇子,不管是二皇子,还是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九皇子,都是人中龙凤,将来也能继承大统。”
“若是皇上执意不立太子,改立太孙,只怕会引来朝臣和百姓非议,就连后宫之中,也必会有异声,这对皇上的声誉不利,对落儿也不利,还请皇上收起立太孙的心思,且不说立不立太孙,现在落儿连个正妃人选都没有,又哪来的孩子?皇上要三思啊。”
安仁帝怔怔的看着跪拜在他脚边的翎妃。
他思量的,不是翎妃说的问题,而是翎妃一时竟和他说了这么多话。
这可顶得上之前五年说的还要多!
他在仔细的算着,翎妃前前后后一共说了几句话。
这种感觉太舒服了,他就喜欢听翎妃说话。
翎妃觉得安仁帝迟迟不出声,抬头瞟了他一眼,这一眼差点没将她鼻子气歪了。
谁能来告诉她,眼前这个一脸淫相的安仁帝是怎么回事?
做皇上的都不要脸面了吗?
真是太掉身份了!
“皇上!”翎妃咬牙,狠狠的喝了一句。
安仁帝猛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将翎妃从地上扶了起来,道:“爱妃说的,朕不是没有想过,可是爱妃不知,为君者,最重要的便是品性和胸怀,朕的众多儿子当中,一直以来都只有落儿最合朕的心意。”
安仁帝拉着翎妃的手,忍不住的摩挲,翎妃冷冷的扫了一眼安仁帝那只不安分的大猪蹄子,本想将手抽回,最后还是忍住抽安仁帝一顿的冲动。
看在落儿就要回来的份上,暂且放过他这个当爹的。
总不能让安仁帝带着一身伤痕去迎接自己的儿子吧。
只听安仁帝接着道:“落儿是当年先皇亲自教导,先皇是一代明君,落儿能得先皇教诲和指点,先皇何尝不是将他当成下一代君主来培养,朕又怎能驳了先皇的一片心意?”
似乎是许长时间没有和人谈起当年之事,安仁帝顿时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将翎妃拉到一旁坐下,嘴上片刻都没停过,他继续道:“当年先皇正值全盛时期,却突然退位,先皇这份魄力,朕是无论如何都学不会的啊。”
翎妃脸色不太自然,道:“那也是先皇发现皇上有治国之能。”
实则内心暗暗腹诽着,说白了就是安德帝当年玩心过重,一心想着和那几个老家伙一起云游四海。
还有她那个老爹也是,年轻时本就四处征战,落得一身隐疾,到老了不想着在家休养生息,非得一帮子老头出去外面闯荡,最后可好,闯荡是爽了,病来也是如山倒,连华神医都回天无力,只能撒手人寰。
留下她和哥哥相依为命,当然了,韩佰胜继承骠骑大将军一职,常年驻守边疆,说是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倒不如说她是在宫中孤苦无依。
好在后来落儿长大了,知道体恤她这个母亲,时常进宫来陪她。
只是可怜的落儿,怎么就落下个双腿残疾呢?
命苦啊!
翎妃想着不由得又想落泪。
安仁帝瞧出翎妃眼底那抹哭意,还当她是和自己一样,缅怀先皇。
自古女子都比男子重情,翎妃一定是想起先皇,才忍不住伤心欲泣。
果然翎妃和他是一条心啊。
“爱妃莫要伤心。”安仁帝出言安慰道。
翎妃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至于是不是真的泪水,只有翎妃自己知道了。
“朕记得当年,先皇的好友之中,有一位酒中仙,通晓占卜之术,先皇一时兴起,请酒中仙为大周气运起卦,酒中仙起卦三日三夜,不饮不食,不眠不休,占卜的结果却让他连吐三口心头之心,后来酒中仙和先皇一番彻夜长谈之后,先皇便退位让贤,成为太上皇,从此不理朝事。”安仁帝道。
翎妃默默的听着,关于先皇退位让贤一事,当年她也是略有耳闻,那时她尚在闺阁之中,也只是偶尔听她的父亲谈起一些,对于其中辛秘,自然知道的不甚清楚。
安仁帝登基第三年选秀,她才被选入宫中,成了秀女,一年之内,从秀女成了四妃之一,在宫中可算是头一份,至今几十年,一直稳坐着四妃的位置。
“唯一一件让先皇上心之事,便是落儿。”安仁帝目光灼灼的看着翎妃,道:“那么多皇孙儿之中,爱妃认为先皇为何独独选中了落儿?”
翎妃认真的思索了片刻,才道:“是因为臣妾的父亲?”
安仁帝笑而不语。
翎妃继续道:“臣妾的父亲是落儿的外公,亦是先皇的至交好友。”
“爱妃错了。”安仁帝笑着摇了摇头,道:“落儿和朕一样,都是被先皇选中之人,亦是酒中仙选中之人。”
翎妃不以为然,道:“皇上这么说也太过荒谬了,若说是先皇选中了落儿,臣妾还信,这酒中仙又算怎么回事?难道我大周的国君该由谁来当,是这酒中仙说了算不成。”
安仁帝连忙道:“爱妃日后若是见了那酒中仙自会知晓朕为何这般说,当然,那时爱妃切不可对酒中仙出言不敬。”
看出翎妃一副焉然不信的模样,安仁帝急道:“华神医神不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