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龙可不信:“不可能!”
他进出老院子,从没遇到谁来阻挠过。
汽车再穿过一条巷子,就到黄家老院子跟前了,不过,经陈立松这么一说,刘国龙心头也有一点发毛,不由得把车开慢了下来。
陈立松指着巷子前头说道:“不信你看。”
前方巷子口,一名汉子正坐在一挑大白菜跟前。
“村庄里有人卖菜,很正常。”
“那是种田卖菜的人吗?你见过咱们乡下人穿着大皮鞋种田吗?你也穿过皮鞋,要是让你上街卖菜,你会穿着皮鞋挑着菜担卖吗?”
刘国龙哑然,因为他看见卖菜的那个人,正时不时地朝黄家老院子望去。
林三才说道:“回头吧,送我们到村口。”
“你们到村口干嘛?”
“上风山。”
“上风山?鬼子大部队这时候应当正在与风山游击队拼个你死我活的,你腿脚行走又不便,现在上风山还不是去送死吗?”
林三才笑了:“啥叫送死?我这是去送死吗?正巧,鬼子来风山送死来了,老子现在就上风山消灭鬼子去!”
陈立松笑道:”你别蒙刘国龙。国龙兄弟,我们上风山自有我们的道,不会与鬼子遇上的。“
“可是太太交待我,你现在腿伤还没好,我必须接你到院子里养伤的。这可怎么办?你们也知道,我……我家中负担重,找一份工作也不容易,太太好不容易肯用我。”
陈立松半开玩笑道:“那你还是回警备队去吧,回头我帮你找赵大富说说。”
“别!他们那种人,我刘国龙这辈子再也不打交道了。跟着赵大富拿那种昧心钱,倒不如我跟着你。”
“我又不是土财主,你跟着我干嘛?”
“那是什么人啊?”刘国龙搞不懂到底什么人守在黄家老院子附近,他们盯着老院子又是干嘛。
陈立松又指了指其他巷子说道:“不只他一人,你仔细瞧瞧,那边还有。”
林三才说道:“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嗯。”因为不知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刘国龙便将汽车调了个头往村口开去,一路感慨道:“我真羡慕三才兄弟啊。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如果也独自一人,也跟着你上风山去。”
林三才纠正他道:“在风山上的同志,并不都是跟我一样孤家寡人的,也并非个个到穷困潦倒地步才上风山的,风山真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是个土匪窝。”
陈立松当然清楚:黄小明先生就不是走投的,这是他的信仰;王浩博镇长更不是穷困潦倒才上的风山,为了阻挡鬼子进攻田城而牺牲,后来遗体安葬在风山,也是他的信仰。
关于信仰,黄小明先生在跟他去鹿山岭找王镇长遗体的路上,跟他说过。
陈立松正思考着林三才说的话时,又听到林三才说道:“谢谢你,国龙兄弟,就在这停下吧。”
刘国龙在路旁停住了车,却回过头来伸手紧紧握住林三才的手说道:“三才兄弟,之前的事对不起你。”
“之前啥事?”
“就是……上回把你骗回来,让你被黄大明抓的那件事。”
“嗨!我都不记得了,你咋还记着这事呢?不过今天这事我一辈子都会记得,谢谢你!另外,代我跟我那个明琼老姐说一声谢谢她。”
“那你这腿伤,上山没事吧?要不,立松兄弟你现在不是住在李家寨吗?三才兄弟到李家寨避避?”
“叫我去李家寨?那不如回风山呢!”
陈立松如梦初醒一般,说道:“也对,走,我背你去李家寨。”
“得了吧!我现在还不想被你那小媳妇生吞了!”
刘国龙问:“哪个小媳妇?”
陈立松道:“不会,她可没你想像的那么野蛮。”
刘国龙恍然大悟:“你说的是朝你开枪的林青荷呀!”
却听得一阵马蹄声由远到近,十来匹战马很快就到了汽车跟前,将汽车团团围住。
一阵“咴咴”战马声起,领头的中年男子策马靠近刘国龙的汽车,伸手叩了几下车窗,两眼直往林三才瞧来。而其他人则个个手握马头枪,黑洞洞的枪口全对着车。
陈立松一惊,看阵势来者不善,他连忙伸手从腰间掏出了那支勃郎宁手枪准备应敌。
林三才伸手制止他道:“立松收起枪,别乱来!”
说完,他又摇下了车窗,喊道:“你追来要抓我回寨里,宗法处置吗?”
陈立松这才看见,那领头的中年男子却是林家寨的林明亮。这林明亮正是黄大明的大舅哥,林明琼的亲哥哥。
“兄弟,你就这么走了吗?不好吧?”
“我早不在林家寨生活了,再说,林家寨也没有我的家了,你给我房子住吗?”
“还真给你提供了一间,不大不小,关住你足够。明生、明权,你俩下马扶三才下来!”
“别别别,我自己走,我上风山。”
“哟!现在懂得叫我明亮哥了!你俩扶他一把!再说,上风山走林家寨啊!自古上风山都走林家寨不是?”
陈立松不知道这林明亮与林三才之间什么恩怨,之前也没听过他们有什么过节,但见林三才脸上并无为难神色,他与刘国龙二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两名壮汉从两匹马一跃而下,大步流星地走到汽车跟前,拉开了车门,伸手就将林三才拽出了汽车。看他俩的动作,似乎对林三才一点都不客气,但也没有太为难。
“明权,你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