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光线穿过树枝射到地面,空中的雾气也被染上了淡淡的紫色,一双官靴在碎石铺成的小道上走走停停。“唉”随着一声叹息,那官靴把碎石路上的枯叶踩到稀烂。
这官靴承载着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脸颊圆润,就是横肉太多有些下垂,倒剪的双手显得肚子就更大了,虽是清冷的早晨可脑门上却冒出了密密的汗珠。不停的来来回回走着,倒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
身后不远处响起来细碎的脚步声,那男子微皱着眉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风风火火的胖女人赶过来,边走边喊:“我说这一大早的你想干什么?嫌老娘不中看了是吗?十天半月也不来一趟,来了晚上翻腾的不睡觉,搅得老娘也睡不好,天还没亮就要走,我倒要看看你是去找哪个小狐狸精!”
那中年男子眉头锁得更紧了,一脸无奈的朝那胖女人喊道:“夫人你胡说什么呀,我这是有公事要办,所以才寝食难安呐。”
“公事?是你自个的宫事吧?”那胖女人嘲讽的撇着嘴笑。
“哎呀,夫人呐,你想哪去了?”中年男子急的快跳起来了。“这朝廷昨天发了檄文,又催兵丁,这次要补三千人,我这小小的万县总共才多少人?又要修城池又要抽兵丁,最近已经有不少地方的人跑山上当土匪去了。这要是不交兵丁给朝廷交代不了,这要是再去抓人就怕官逼民反,这不是让我左右为难吗?”
“这让你补三千人就是为难你!”那胖女人又撇了这男子一眼。“朝廷征兵佣可是按县属人口比例来调的,怎么着都在可用人口的范围内,给你要这么多人肯定是传令官自己的主意,目的嘛...”胖女人得意的双手叉腰抖起身子。
“哎~~哦!”一语惊醒梦中人,中年男子一拍脑门,朝那胖女人一拱手说道:“夫人英明!中午我就备礼去看望传令大人。”
“哼,瞧你那笨样!”胖女人鄙夷的瞪了一眼,继续说道:“也不知道我爹当初怎么就看上你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县令,而且越调地方越穷,就你那不开窍的榆木脑袋,要不是我爹在朝中给你撑着,恐怕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是是,夫人教训的极是!”虽然心里憋着气,但表面还是很恭顺。
这时远处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夫人皱起眉头,朝来人喊道:“谁啊,这么没规矩,一大早的在县衙后堂跑啥呢?”
一个跑的气喘吁吁的精瘦男子,手里拿着一张纸条,边跑边喊:“县令大人,县令大人有要事!”
县令朝来人挥挥手,慢悠悠的说:“徐幕宾别急,有事慢慢说,关于征兵的事本大人已经解决了。”这徐幕宾其实是县令大人的幕僚,人称他为“徐宾爷”,因常替县令出谋划策已经是吴县令的左膀右臂,所以经常出入县衙内外。
“吴大人,不是征兵的事,是...”待跑到跟前看到夫人也在时,后面的话就被硬生生的咽下去了。
“夫人”徐宾爷向夫人行礼道。
“哼,徐宾爷,你也注意一下仪表,衣服都没穿好就跑出来不怕被人笑话吗?”夫人一脸的不满。
“是是是”徐宾爷忙躬身答礼。
“说吧,什么事?”吴大人恢复了以往的威仪。
“嗯...嗯...是...”徐宾爷面露难色。
“是什么?怎么,不敢让我知道?”夫人开始撸袖子了。
“不...不是...是关于剿匪的事”夫人那肥肉做成的拳头,打在人身上虽然不怎么疼,可脸却会疼的掉地上,徐宾爷背着一身汗还是说了出来。
“剿匪?”这下县令夫妇二人都吃了一惊。
“这...事关重大,大人还是随小人去前厅议事吧。”徐宾爷又施了一礼。
“嗯,好”吴县令朝着夫人说道:“这早上寒气重,夫人还是先回屋歇着吧。”
“哼,要是有什么事敢瞒着我,我让你俩吃不了兜着走!”夫人歪着嘴哼唧着,慢慢朝后堂走去。
“怎么回事?前脚征兵的事还没结束,怎么又要剿匪?”来到前厅还没坐下,吴县令就着急的问起来。
“大人,不是朝廷让征兵”徐宾爷压低声音说道:“是凝露堂 ”
“凝露堂?”吴县令松了一口气,随又不解的问道:“这凝露堂放着他的营生不干,管我剿匪干啥?”
徐宾爷呈上了手上的字条,说道:“昨夜接到凝露堂的飞鸽传书,说是在落草岭被劫了,这凝露堂的旗主一生气就要剿了他们。”
“啧啧,这凝露堂可真够狠的,谁惹了他他就剿了谁。”转念又一想说道:“他要剿他去剿就行了,干嘛扯上我?”
“大人!”徐宾爷哭笑不得的说:“这落草岭是在您的地界上,他凝露堂就是想剿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啊,所以才借着您的手拔这根刺”
“哦!”吴县令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随后想了想又说:“这朝廷让征兵的事还没解决又来剿匪,这两下赶一块我可怎么应付啊?”说着头疼的摇摇头。
“大人啊,这是好事!”徐宾爷耐着性子解释道:“凝露堂要剿匪,是他有求于你,您可以尽管开条件。况且这次凝露堂主要是为了泄愤,只要他们把落草岭端了,那里面的财物可都是您的,而且抓的那些草寇就绑去充兵佣,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一番话听得这吴县令两眼冒光,拍着手说:“好好,叫他们快来,我助他们剿匪!”
“凝露堂的人今天下午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