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的功夫,七八个嬷嬷和十来个礼娘都来到了仪堂,看到兀奕姑祖威严的神情都低下头不敢吭声。
兀奕姑祖扫了一眼众人,开口说道:“久未相见,我这验身堂壮大了不少啊,多了好些个生面孔,好哇,人是多了,就是不知道见识长了没有。你们谁能告诉我咱们验身堂是做什么的?”
低头听训的嬷嬷礼娘们听到问话,都奇怪的相互看看,谁也不知道兀奕姑祖这话究竟什么意思。见无人回话,兀奕姑祖就点名问道:“何淑,你说说看。”
胖嬷嬷一愣,随即缓了缓心神,伏身回道:“禀姑祖,咱这验身堂就是检查女子清白的。”
“说的好,检查女子清白的,那老身问一句,身为验身堂的检证嬷嬷、礼娘们,你、们、清、白、吗?”兀奕姑祖一字一顿的问道,一双洞察秋毫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众人被这威势的目光所摄,都红着脸低下了头。
“要验人清白,首先要自证清白,你们能做到对待每一个被检女子都公正而无私心吗?你们可曾想过,当你验错了一个女子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兀奕姑祖继续严肃的说道,“当一个清白的女子被你们说为不洁时,有可能就会毁了她的一生!”
“这凝露堂的女子基本上都是苦出身,且不管将来她们的出路如何,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在力所能及之处给予她们最大的公正,这才不负我在此设立验身堂的初衷。唉,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竟然把这当成敛财的手段,真让老身汗颜!”兀奕姑祖无力地摇摇头,一个威严的长者此刻脸上竟写满了无力和痛惜。
众人在兀奕姑祖字字诛心的痛斥中始终低头不敢言语,而有的人已经开始低声啜泣了。
“姑祖……息怒,是奴家让您失望了!从即日起,奴家一定携众姐妹痛改前非,请您再给奴家一个机会吧!”翠嬷嬷再回来时已经换了一身绛青色粗布衣衫,此刻正眼含热泪向兀奕姑祖叩头忏悔。
这时一个小丫鬟走进来向兀奕姑祖行礼道:“禀姑祖,容芳厅的尤怡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吧。”兀奕姑祖恢复了冷静和**。
门帘轻动,一身粉色衣裙的尤怡袅袅诺诺地走了进来。来到兀奕姑祖面前,伏身行礼道:“尤怡给姑祖请安!”
“起来吧。”兀奕姑祖看向尤怡问道:“平日里验身堂是你在管制?”
“这……平日里是召芫姑娘负责管制,今日召芫姑娘身感不适,小女是代召芫姑娘来面见姑祖的。”今天这趟肯定免不了被责难,还是能撇清就撇清,尤怡可不想当这个替罪羊。
“哦,是吗?”兀奕姑祖嘴角划了一个冷冷的弧度,“也好,只要是容芳厅的人就行。等会回去了禀告你们的蒙姑姑,这验身堂老身今日就收回来了,日后她可放心的把姑娘们送来,老身定会给她一个公正明洁的结果。”
不等尤怡回话,兀奕姑祖便转向翠嬷嬷接着说道:“你们刚才不是要给一个姑娘验身吗?今天老身就教给你们一个新的验身方法。去,把那个姑娘唤出来。”
立刻就有小丫鬟把卓曦带了出来,只见满屋子衣着光鲜的嬷嬷礼娘,那个高髻妇人也在其中,此刻都神情惶恐地垂手而立,真是与她们验身时趾高气昂的神态判若两人!
兀奕姑祖命卓曦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将衣领翻下,雪白的脖颈展露无疑,又将手腕和脚踝也展露出来。众嬷嬷甚是惊奇,不知道兀奕姑祖这是什么样的验法,一个个都伸长脖子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看着。
只见兀奕姑祖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盒,打开木盒,一股好似花香混合着药香的奇异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一块巴掌大小的白色丝帛从里面拿了出来,兀奕姑祖提起一角,淡黄的水液便从另一端滴了下来。待水液滴完,兀奕姑祖便将这些丝帛一块块的敷在卓曦的脖颈、手腕和脚踝处。
“静待一炷香的时间”兀奕姑祖重新坐下后说道。
众嬷嬷依旧十分惊奇地盯着卓曦看,小声的议论着其中原由。
“人本就是一个整体,从局部的皮纹走向变化,便可知全身肌肤状况如何。”兀奕姑祖呷了一口茶说道,“这瀑锦游丝采用数种上等蚕丝制成,贴近肌肤则如瀑水倾注身体,能顺着人的肌肤纹理贴服下去。其上的药液乃是老身游走各国所采集的一些花草药材,能让这丝帛上的纹理显示的更为清晰。”
众嬷嬷礼娘一个个瞪大眼睛,还有这种方法?只借助丝帛和花草药液就能查知人体肌肤状况?真是匪夷所思!
“其实验身的法子有很多种,各地都有不同的绝招。在齐国,会让女子穿上特质的纱衣,根据纱衣的垂坠来判断;而鲁国,会让女子趟过一个红色的汤泉,根据颜色的浓淡来定。且不说别国如何来做,只要你们不把心思用在别的地方,肯定也能发现很多更好的法子。”
说着,兀奕姑祖眼睛瞟了一下放着铜镜胭脂的桌子,众嬷嬷们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一炷香过后,兀奕姑祖取下卓曦脖颈上的丝帛,对着光线仔细看了起来,众嬷嬷礼娘也一同围了过来,急切地想知道究竟能不能验出肌肤纹理状况。
只见几近透明的丝帛上,一条条细密的线条紧致的排列着,走向一致,没有任何中断。而对于丝帛中间出现的两个规整的小圆圈,众嬷嬷都十分的不解。
兀奕姑祖看着丝帛,轻轻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