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捂着嘴笑了一声,“估计是刚才被他的铁哥们捶捶打打的,给打通了任督二脉。”
詹魏阳转过头冲我们一笑,“生活这么美好,不春光焕发太负时光啊!”
我捏住苏晓的手感叹,“语文课文从来不背的詹魏阳居然拽起文了,是不是中邪了?”
这时老校长走到了台上,两年未见,老校长看起来倒是一点都没有变,老校长做了开场白,他的讲话还是一如既往得离经叛道,他说,“把过去几年优秀的毕业生请回来,绝对不是让你们跟他们学习什么学习经验,想从短短一两个小时的交流中就领悟了学习秘笈,而后猛进,这种情况也就只能在武侠小说里写写,在你们不切实际的脑袋瓜子里幻想一下,现实中肯定是胡扯。把他们请回来就是想让你们开阔下眼界,不要只把眼珠子放在书本上那几个123上,也看看从咱们学校走出去的学长学姐,进入了不同层次的平台,在那里他们收获了什么,是给你们一个从未来看现在的机会,给你们一个如果时光倒流的假设……”
如果时光倒流,老校长这一句话,竟说得我眼眶微微发热。这一瞬间我想到了很多高中的往事,想到了在高一的军训拉歌大战上高歌,想到了夏夜晚自习时一边扇扇子一边做题的情景,想到了政治课上偷偷睡觉在课本量变和质变那一页上留下的口水印,想到了高三模拟考名次起伏时让人窒息的压力。
我轻轻叹了口气,又想到了自己高考后报志愿那段周折的过程。我提交了第一志愿是h大的志愿表,后来又很怂地找班主任改志愿,就在那时班主任老师告诉我他是从妈妈那里知道我的志向,而妈妈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她知道f大其实是她有一次硬逼问许亦楠建议时,许亦楠推脱不掉,列出l上的第一个选项。
我妈妈这个人一向视许亦楠说的话为真理,所以即便当时许亦楠还说,‘如果安亭自己有志向,一定要尊重她的选择’,妈妈也压根没放在心上,心里直接认定了f大。妈妈从老师那里听说我要报h大,一着急就告诉了许亦楠,这才有了后面许亦楠找我去公园跑步那一出。
真是一个误会重重的过程啊。最后,我又想到了那个傍晚,许亦楠在小公园离开时有些落寞的背影。
我本来以为许亦楠的落寞是因为他的木偶脱了线,知道这些事情之后才隐约感觉许亦楠的落寞,也许只是因为感受到了我对他的厌恶,强烈到不顾前程的厌恶。
一阵掌声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我抬头,看到舞台亮闪闪的聚光灯下,许亦楠步履翩翩地走到了演讲台前。
苏晓把嘴对着我耳朵悄悄说,“老校长还是那么直率,连‘许亦楠是他这么多学生中最欣赏的一个’这种话都敢说出口,也不怕把台下这么一大堆人得罪干净。”
我悄悄和苏晓说,“不奇怪,老校长业余时间爱弹钢琴,也爱听钢琴曲,许亦楠的弹琴技术早就把老校长征服了。”
许亦楠没有讲任何有关学习方法或技巧的内容,他讲了在大学期间学习的课程、参加的活动、和同学合伙开办的公司,讲到了他在德国的经历。
他在去德国之前,和同学合伙的公司运行得已经很平稳,拿到了外部风投,在去德国的那年他转让了公司的份额,退出了公司。
在德国研究所他研究的是人工智能和自动驾驶领域的课题,顺利拿到了硕士学位,他的导师夫人是大学的法学教授,于是又在各种机缘巧合下,拿下了法学学位。
苏晓轻轻叹了口气,“有什么事情是许亦楠学长做不到的?”
詹魏阳嗤笑了一声,他把头探过来,“这位姑娘不要搞个人崇拜,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只看你对自己有多狠,如果狠劲足够,许亦楠能做到的事情你也可以。”
詹魏阳的头正好挡在我前面,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侧脸,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微微泛红,眉毛用力皱着,整张脸上也透着点他口中所说的狠劲儿。
苏晓白了詹魏阳一眼,“说得轻巧。”
许亦楠演讲过后,又有四个毕业生上台做了演讲,大家际遇各不相同,有的事业上已小有成就,有点刚刚毕业迈入社会,有的还正在学校攻读学位,但每个人分享的经历,都各有各自不同的精彩。
分享过后,教导主任走到台上,教导主任将在暑假过后接任下一届校长。他代表学校师生表达了对老校长的赞美还有不舍,他说,“我和老师们寻思着要送给老校长一个礼物,这个礼物思来想去花了很多心思,最后还是晓文老师提出来的,他说咱老校长好哪口谁不清楚啊,台下的老师同学们你们清不清楚?”
台下传出来整齐划一的声音,“钢琴!”
“你看看果然谁都清楚,但是钢琴吧,太贵,我们也买不起,”台下的师生们笑了起来,“所以啊,今年我们就给老校长准备了一个钢琴节目,是由我们老校长最欣赏的学生献上,请这位学生上台!”
到了这个环节,台下的学生们也很自觉地开始放飞自我了,鼓掌声、吆喝声、口哨声都传了出来。
三个学生把一台钢琴推上了舞台,许亦楠从舞台边上走上来,冲着老校长坐着的方向鞠了一躬,而后坐到钢琴凳上,掀开琴盖。
舞台的灯光聚焦在一人一琴上,现场安静了下来,许亦楠指腕跳动,一簇簇音符在礼堂中飘荡开来。
许亦楠弹的是《夜之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