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会这般?”卿伊替文伽窈整理衣衫,为她理着散落的发,“是不是梁素她欺辱你,阿嫂,你是真正的太子妃,不必怕了她。”
伽窈闻言,苦笑连连,干涸的嘴唇动了动。
“皇嫂,你说罢。我和卿伊怎么说也是帝女,大不了一状告到父皇面前去。”卿因愤恨道。她有想过文伽窈的处境困难,但着实没有想到,是这种程度的困苦。
这哪里还是什么当朝太子妃,这根本就是个没有人权被软禁的犯人。
“若是梁素,我怎会压制不住,”文伽窈呆滞地看着安慰她的两人,眼泪夺眶而出,“是太子,是本该站在我这边,佑护我的夫君。”
卿因与卿伊面面相觑,不知该回些什么。
“他要废了我,娶梁素为正妃。我背后的文家自然不同意,我父亲甚至向太子提出,若是废了我,就会...改支持其他皇子。”
文伽窈抹着泪,一字一顿地说着这些险恶至极的权谋政变。
“太子,便一时气急,回来对我拳脚相加,将我绑在这里,怕我出去和文家通风报信。”
卿因向来知道这世上有渣男,但听到这般渣出天际的男人,还是心生怒火。
“说到底,还是宫外那个狐媚子惹出来的,”卿伊气疯道,小拳头捏在那里,“我母妃早就劝我外祖家,与二房断了关系,把那梁素请出家谱,可偏偏有些人猪油蒙了心。”
卿因看着她家小五妹,那以往从无烦恼的脸上,露出了少见的担忧。
“阿嫂,这事你现下是如何想的,若是和离的话....”卿因迟疑。古人的和离极其之难,当朝太子夫妇和离又是难上加难。
伽窈摇摇头,自嘲道:“文家是断然不会同意我和离的,哪怕是死,他们也会让我死在宫里,占一个先太子妃的身份。”
卿伊握住伽窈满是伤痕的手,颇为怜惜地看着她。
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看着曾经风华一时的佳人如今沧桑不已,而无动于衷呢?
“这般,”卿因沉思片刻,道:“我会派宫人散布些留言,就说你被良娣梁素欺侮,太子有宠妾灭妻的嫌疑。”
卿伊附和:“是啊,若是有了流言,皇兄为了顾忌自己储君的身份,一定会有所收敛的。”
伽窈点点头,感激看着两人,又道:“还请两位妹妹,替我去浣衣局,救出两个贴身宫女,我怕她们会受到诘难。”
卿因看着消瘦不已的脸,郑重地点点头。
前些日子,她见到的文伽窈,虽有些忧愁,但依然雍容华贵。现下的她,就如将要凋零的花,再也没有颜色可言。
三人又对如今的形势,好一阵讨论叹息。
拜别前,卿伊留下自己的一个嬷嬷,吩咐她好好照料太子妃,在这里待到夜晚再回去。
姐妹两人面色沉重地走出寝殿的大门,看到门外刚被太子扶起的梁素。梁素哭得梨花带雨,娇弱地伏在太子的怀中,正委屈地诉说着什么。
至于是什么,卿因用头发丝儿想想,便知道是她与卿伊的坏话。这一点,她与身旁的卿伊,倒是不约而同地想到一块去。
卿因也不畏惧什么,款款大方地走上前,和卿伊一块行了简单的礼,齐声道:“皇妹拜见皇长兄。”
皇长兄这称呼到底是疏远的很。卿因便算了,寻常的卿伊挂在嘴边的称呼是“太子哥哥”。
太子沉着脸,搂着他的宝贝疙瘩,想要高声怒骂些什么,却又没有那个触发的点,只好冷漠地点点头。
妹妹不同于文伽窈那个怨妇。当众给皇妹难堪,简直是打自家皇帝老爹的脸。
安华的背后站着常年受宠的淑妃,昭华则有贵妃娘娘撑腰。虽说他是一国储君,但到底只是还没坐上皇位,这些势力他还得罪不起。
“皇兄,”卿因在走过太子身边时,突然开口说话,“皇妹虽未嫁过人,却知道发妻可贵。长嫂端庄大气,还请皇兄也不要忘了初心,行为过激。”
她的时候语气和软,没有半分讽刺,就如一个最恳切的老友一般。
太子神色复杂,转过身想要拉住卿因,却只能看到她悠扬而去的决绝背影。不知怎么的,他兀得觉得怀中哭哭啼啼的梁素,有几分恼人。
卿因走出东宫大门时,觉得空气瞬时清新许多,有些混沌胀痛的脑袋恢复清醒。
姐妹两人对视,都有几分苦涩。生在帝王家,谁都知道一定会有权势更替的一天,若是运气好些,便与自己没有关联。
若是运气不好些,便会落得个被牵连的倒霉局面。
路上尚且还有些积雪,两人并肩走着,挽着手互相依仗。
“阿伊,”卿因有几分犹豫地开口,“梁素卷进这权谋的局中,终究会对梁氏有所拖累。你,可能要早做打算。”
至少,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句话卿因压在心里没有说出口,她不忍心。
“我知道,”卿伊点点头,自嘲般笑笑,“我惯来以为外祖父与舅舅他们,淡泊明志,并不会沾染这些个污浊,但想来是我错了。”
卿因搂过她,到底有些心疼。
她和卿伊不同,原主留下的这具名声不好、命途多舛的身体,早就让她看透了这宫中吃人的真相。
她的小五妹,却是被呵护着长大的。一夕之间,接受这些脏污,对于她来说可能还是太难。
“阿姐,我曾经只会吃喝玩乐,心中挂着一个顾晔淮,整日里想些不知所云的。那时候,我会嫉恨长嫂,会嫉妒她的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