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几乎全是原木建筑,没有过多的装饰。
可以说清一色的从简。不过老头的穿着倒也是非常素,在这点上还算是符合这个屋子清简风格。
或许老头那浮夸嬉闹的样子只是装出来的,也许他的内心就如同这异常清冷的屋子,被某些东西冻住,再也没有办法重新回到阳光弥漫的温暖。
卿因等了许久,久到她都要昏昏欲睡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这是人群嘈杂的声音。
卿因静下来心来一点点地听,应当是这些人发生的争议。
这座山上,原来真的有这么多山民,而老头明显是认识这些人的。他,难道是从前的礼朝遗民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卿因应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他,作为礼朝与大昱的双重皇室身份。在这个时候,卿因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疑惑。
礼朝遗民,绝大部分被大昱驯服,成为大昱的子民,而另一小部分,则来到一座荒山,从此隐居起来,拒绝与外界来往。
根据传闻,立姜山就是礼朝遗民选择隐居的地方。
他们在来到立姜山的时候,带来了礼朝皇室留下的宝藏。至于这宝藏的真实性,卿因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作为金氏族长的阿舅,从来没有和她吐露过这些。
她该怎么办,询问老头,表明身份吗?
过了许久,外头的喧闹声开始稀落下去。再一会儿,原木的门被推动,老头从外面走了进来,那张脸上没有什么好脸色。
明显的是,刚才在外面的这种交涉不是他所喜欢的。
“丫头,你看看这些山民还真是不好对付啊——”老头哭笑道,那张一直都无畏的脸上,突然多了几分无奈。
卿因点点头。
老头似乎没有打算和她细说什么,但是卿因能够明显感受到老头的心情变差,连带着整间木屋的气氛都开始冷下去。
这样一座荒山之上,极其荒凉的小屋,配上现在的气氛,卿因都觉得浑身冻得难受。
木窗嘎吱得响个不停。
卿因看着外头摇晃的树影,突然开口询问道“再过段时间,这天也该亮了,前辈这是打算留我在这里过年吗?”
既不伤害她,也完全不打算放了她。
这是要干嘛,留着养肥了然后过年杀了吃掉吗?
老头坐在她的身后,卿因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位置,她也懒得转过头去看。老头闻言,突然发出一阵有规律却让人颇为慎得慌的笑声。
“笑什么”
“丫头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老夫根本就没有打算伤害你。”
“我知道,”卿因倒是也不保留,只是笑道“我从来没有在你身上感受过杀意。”
“老夫只是要再留丫头一段时间。”
老头似乎坐在卿因身后不远处。卿因闻言,转过头去瞧他,只见他正握着笔,在案几前面画着什么。
卿因的角度,不能够完全看到他的手下。
但大概能够猜到,他是在画人。落笔的轻柔与细致,那样的弧度,卿因猜他应该正在画人的发丝。
不知道这个神秘的老头,究竟在画点什么。
“前辈,既然我们是友好的,”卿因转过头,荡着没有被绑上的脚,脸上都是顽劣的笑,“不如前辈告诉我一些事实吧,前几天我有一个暗卫上山来探,却从此音讯全无摆脱前辈”
“打住,”老头抬起头,眼里不再是方才那种柔和,他道“冒昧来立姜山的人,很可能会被清理掉,这不是老夫可以控制的。”
这意思是说,顾一的事情和他无关了?
卿因蹙眉。但是他说立姜山上的人被清理掉,不是他能够控制的,难道说这个地方还有其他的势力。
“丫头,别想了,你都说只是一个暗卫了。”
“前辈不懂。”卿因抖落自己的袖子,从袖袋里面抖落出一个小小的刀片,然后用手偏转,灵活地将绑住自己的绳子一点点割断。
老头依旧头也不抬,只是在卿因就要把绳子隔断时,笑着说道“不管丫头信是不信,老头则这是在保护你。若丫头你执意要走,老夫劝你即刻下山才是正理。”
卿因站起身来,那身玄衣在外头映入的月光之下,显得格外朦胧。
老头抬起头,瞥了一眼。
这个丫头,当真是长大了,如今也是倾城之色,再长大些怕是就要有她父亲当年的风姿了。
当今圣上年轻的时候,那可是绝美之容。
不单单是吸引一堆女子,还使当时不少的北疆男子折腰。一身银色铠甲,映天耀月的天人之姿。可惜了,如今坐在皇位之上的他,早已蹉跎岁月,任由年月毁掉姿容。
不过也是,一个帝王需要什么姿容。
老头自嘲般笑笑,看着卿因突然道“若是要寻你那暗卫,去找西面那堆人。丫头,下去的时候,千万当心,勿焦躁。”
卿因点点头,从她那个角度看着老头,突然觉得他的脸有些熟悉。
似乎在哪里看到过,可惜这种熟悉感只是转瞬即逝。直到她走出木屋之时,还是没能想出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样一张脸。
她站在木屋之外,看在外头的景色。
这里就和她预想的立姜山一样,是个小而静谧的村落。灯火稀少,但是却能感受到此地的安宁。
卿因深吸一口气,正要往前走。
老头的声音从屋里面远远传出来“把木门上面的小红灯笼带走吧,省得到时候路都不会看,活活摔死——”
这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