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即将走过巨石阵,大概是觉着自己可以活下来,孩童们脸上从惊恐变为惊喜,他们遥相呼应,嘴中都是欢欣声。
卿因别过头,终究是觉着很难看下去。
孩童之中,领头的那个拿出手中的兵哨向着后头吹了一声。山谷之中哨子的声响在不住回荡,悠远且长。
在卿因听来,那声音就如亡灵之音,声声泣血般,入耳阵痛。
不一时,卿因看到乌压压的将士从山口走了进来。
这一战,总算是真正要打响了。
“走罢。”阿楠拉住卿因,向着后头走去。她们的战场不在这里,尤其是卿因,她所要面对的是密林之中那无数怪物,箫音弥漫,她将燃烧它们的理智,使它们用暴虐去除掉这些逆反之兵。
卿因与阿楠上马。
她回头看了一眼秦渊,却发现秦渊也看着她,他的眉眼总是清明,甚至凉漠,今日依旧是如此,但是卿因能够穿透那种凉漠看到他心底的每丝担忧。
是担忧。
卿因笑着说道:“等此战结束,我们就回京城,有战功在手,我便不怕老爹。”
她便不怕老爹,可以坦然地把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站在宫之巅,告知每一个敌人,她将卷土再来。
讨回所有账,销去一切仇。
尔后,笑盈盈地走向她该拥有的天地之间一点光良,她的秦渊。
她冲阿楠点点头,阿楠牵起马绳,向着荒山更深处而去。她握紧自己手中的紫玉竹箫,心中的热血逐渐将那一丝仅存的恐惧感吞没。
她不再害怕,亦不再心忧。
“倘若能胜,便是救了此处所有人,便也是救了从此处向北无数山河臣民,当年礼朝一战死了无数人,结了无数恶果,今日之战便是要制止未来的因。”
阿楠突然道。
语气正经得都不像是她能够说出来的。这话,卿因倒是觉得很像二哥口中的。那男狐狸大妖怪,看着像是不关切朝政之人,但他的心却是融合皇室之血,置放着天下之人。
卿因点点头:“我知晓。”
大昱从乱世之中建立,如今也不过是传了第三世,也不过百年。乱世吃民,噬人血骨。
万不可再临。
两人来到北归山旁的那座山上,大概是老头调配的药水真有奇效,过了许久的荒山密林,依旧没有传来怪物的嘶吼声。
卿因与阿楠骑白马,走向密林深处。
里头走出一个女子,真是于夫子本人,她向卿因行了个礼,尔后道:“我已在此处等候殿下多时,还请殿下与友人随我一道来。”
于夫子抬起头,想来扶卿因下马,她走得近了,却突然呆住。
准确的说,是看着阿楠的脸才呆住。
一时间,风卷云舒,似乎万物有灵且寂静,对于于夫子而言,这瞬间就如隔世经年,她透过阿楠的脸看到几十余前的岁月。
“你...”
她看着阿楠,再也说不出之后的话。
“于夫子?”卿因并不能够知晓其中的秘闻,所以只能看着于夫子询问道,“于夫子,你可认识我身后的这位姑娘。”
“何止认识,郡主娘娘看来是忘了我这手帕交的存在。”
卿因蹙眉,她回过头与阿楠眼神对视,看到身后之人也是一脸茫然之后,深深叹了一口气。今日还真是个大型故人见面会。
每次,都搅得他们这般混乱,说起来还是那些知情之人的错,为何不直接把事情摊开来说清楚。
如斯境地,到底是难以言明。
“于夫子,您一定是认错人了,她是易容的。”卿因还是决定把真话说出来。于夫子这样子,显然是把阿楠认成了她的母亲秦樾。
秦樾,当真是比她这个死过一次又活过两次之人,还要神奇。
故人满地,恩怨情仇一圈。
于夫子露出毒辣的眼神:“易容?你脸上并没有人皮面具的痕迹。”
“因为,”为了快些进林深处,阿楠只好亲自解释道:“我是她的女儿,亲生的。”
于夫子那严肃的脸上总算是松懈了几分,这时复杂得很,卿因急忙顺着她的手下车,笑盈盈地看着她。
“快些走罢,于夫子,里头还得好好部署一番。”卿因拖着呆住的于夫子,道。
密林深处,无数怪物盘旋。
卿因后来又运过两次怪物,现在看来这数量确实庞大了些,大抵是这地方残存的动物也被感染了那种毒。还是伤及无辜,卿因叹气。
阿楠好奇地盯着那些呼呼大睡的怪物,道:“这些怪物,真的不会跑出林子去吗?”
“不会,”卿因摇摇头,“你爹亲自调的药,洒了整整一圈来着,后来为了预防下雨,又做了无数的药铁。”
“药铁?”
“据说是把药藏进铁球之中,放在密林的周围一圈,倒是个大工程。”
卿因到附近寻了寻,便看到一个鸡蛋大小的铁球隐藏在草丛中。玄黑而有着光泽,表面还附满一层小刺。卿因用帕子裹住它,然后仔细地看。
这制造工艺确实令她感到惊奇,要知道这可是古代,究竟怎样的人才可以造出这样的镂空铁球。
卿因的脑子里面突然回旋,她曾在宫中见过一个技艺斐然的少年,她甚至委托那个少年将炸药制小铁球。
不知道那位少年有没有成功。
“如何?”阿楠好奇地走上前,看着卿因手中的铁球,颇为感兴趣地上前瞧。
“倒是个精巧玩意。”卿因笑道。
阿楠瞧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