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奶嬷嬷则站在最中间,正在指挥什么。
她走近了,才听到奶嬷嬷的声音:
“那碗汤里少放点葱,王爷向来不喜欢葱的味道。还有王妃的汤里,不要搁太多盐,她欢喜清淡。”
王妃,卿因倒是不知敬王妃竟是也在这兵营之中。她早早听闻敬王妃的身子骨不好,故而从来都不出席什么宴会。她幼时便见过敬王,但是这敬王妃一直活在她听到的传闻之中。
“还有安华殿下的,给她再熬些粥吧。老身先前去看她,见她还睡着,睡久了怕是没什么胃口。再搁点鸡丝进去,她小时候倒是爱...”
奶嬷嬷一直在唠唠叨叨,说个没完。
卿因就站在门外,没有再踏进去一步。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着老嬷嬷,那些往事她绝对是添油加醋说给自己听的。
奶嬷嬷,她是站在敬王那边的人。
而自己,这是父皇老爹的亲生女儿,她俩势必要在两个阵营里面。
可是,人都是复杂的。奶嬷嬷作为一个偏心敬王的老人,心里真的就没有自己的老爹吗?卿因说不出来,都是自己带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感情说断就断。
她昨日来找自己,所说的那些话里,有一句显得格外真诚,就连每一寸的蹙眉都仿佛发自内心。
那是一句叹息:他二人反目成仇,这是老身最不愿看到的。
是啊,就如同自己的两个孩子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定是心疼。可惜了,她选择忠于自己主子唯一的儿子,那便只能与老爹划清界限。
卿因移步,往一旁走去。
那处,是一片密林,大抵是这兵营之中唯一可以称得上隐蔽的地方了,她走了进去,爬上一棵树,坐在树枝上,看着静谧的兵营,轻叹气。
卿因抽出自己腰际的紫玉竹箫,看着天际那孤月。
曲子悠扬,里面没有任何的话语,只是单纯一首孑然曲子。但哪怕是这般,依旧有不少孤鸟被她唤来,围绕在她周围,轻轻叫唤。
孤鸟愈来愈多,卿因突然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
它们竟是自发组成了一道不透风的墙,卿因往背后望去,发现视线竟是被阻挡,她已经看不到身后那原本一望无垠的兵营了。
层层树枝上停着的那些孤鸟,正趴在那处。
既然这般,那些暗卫定是焦急地在寻找自己的身影。卿因浅笑,不经意的举动,倒是让自己能够歇口气。
她荡着自己的脚,吹奏出一曲又一曲轻快来。
突然,她觉着一道热烈的视线。
这感觉,与那些暗卫的不同,没有冰凉,没有窥视感。这样,应当是一个熟人,至少不会是会对她产生伤害之人。她没有停下手中的箫,只是四处张望,想要找到那视线的主人。
还未等她吹完这首曲子,她突然感受到一阵悠扬来的风,然后是清淡的冷松香。
这味道,秦渊。
她的内心传过一阵狂喜,随后被一个人影抱了满怀。箫声戛然而止,孤鸟混乱一团,四处游走,一时间,此处犹如惊天一变。
“那里怎么了?怎这么多翻飞的鸟——”
远处传来厨娘们的惊呼。
卿因听到那声音的下一秒,已然觉得自己耳畔的风擦过。秦渊的轻功很好,不过是须臾之间,二人便站在兵营外的小土丘外。
“你怎来了!”卿因拍了拍自己跳个不停的小心脏,眼眸含光地看着秦渊,看着他那张俊逸若神祗、含情似桃花的面容,愈看愈心悦,便堪堪抱了上去。
她道:“我真是,很想你了。”
秦渊搂着自己怀中人,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又不敢报得太重,那娇小的人儿,似乎他一用力,就不见了。他只能俯下身,看着卿因的眼眸,望进那月辉一般的潭水中去。
“我也是。”他道。
“你今日这样来,也太过危险了些,那么多暗卫监视我,你若是被他们发现了,好了,我们两个还真的只能临阵倒戈...”
卿因唠唠叨叨,但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秦渊的脸瞬间变大,尔后她的嘴被堵上。
许久,许久。
久到卿因觉得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的时候,秦渊放开她,笑道:“若是不来,我怕是要急死在立姜山上,还是这样好。”
卿因的脸一红,嘴角忍不住上扬。
不过她突然想到什么,急切道:“我有事情要问你,还是挺重要的事。你告诉我,当年秦樾姑姑究竟与敬王还有我老爹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昨日听到了奶嬷嬷说的一个诡异版本。”
“什么版本?”
“奶嬷嬷说,我父皇老爹是个负心人,就是他抛弃了秦樾姑姑。”
秦渊蹙眉,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是不感冒,嗤笑道:“她说得倒是不错,当今圣上确实是个负心人。”
卿因脑中紧绷的弦一惊。难道说,奶嬷嬷没有骗自己,秦樾真的是老爹的元妻,是自己的嫡母?卿因惊悚,老爹还真的是个举世无双的大渣男?
“不过,”秦渊看着自己一惊一乍的小人儿,笑道:“但是他也没有那么不堪,当年之事没有这么简单,更多的事形势所迫,若他不娶文氏女,他怕是活不下来。”
卿因疑惑地看着秦渊。
秦渊的目光悠扬,继续道:“敬王一直憎恨娶了姑母的圣上,故而多加迫害,早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圣上当年若是胆怯退后一步,那便是万丈深渊。”
卿因点头,轻声道:“可是,他还是抛弃了秦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