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平了。
柳文两族,本身就是元后与继后的母族,向来最热衷争夺太子妃的位子。今日,总算是真正争锋相对了。
台下,宴上坐着的世家亲眷议论纷纷,大多抱着看好戏的态度。
卿因转回头,用手中的玉筷捣鼓着餐盘中索然无味的酱鸭,心中疑问不断,杂乱无章的思绪怎样都理不清。
盛夏大典那日,三皇兄旸徽曾当众向皇帝老爹请旨赐婚,只是这事后来便不了了之。卿因未关心其中缘由,故而不知发生了什么,她隐隐觉得,其间必定有皇后的暗箱操作。
柳家野心满满,诡谋不断。至于文家,想来也干净不到哪里去,惯来喜好争权夺利的一族怎可能豁达清明。
当真是一出好戏,有趣至极,卿因浅笑。
“竟是平了。”端坐于高台的皇后一脸心忧模样,“本宫只准备了一支凤钗,必定要分出胜负来。诸位可有什么建议,能定出输赢?”
一时间,台下众说纷纭。琴技、吟诗、画技之类的层出不穷。
“皇后,妹妹这倒是有个法子。”高台之上妃位中传出一个声音,卿因闻声望去。出声之人正是她这段日子“日思夜想”想要见到的贤妃刘莪。
“贤妃妹妹,你且说来。”
贤妃向皇后遥遥作揖,尔后开口道:“两位小姐本就是京中两大才女,才貌双全、不分仲伯。若是比那些寻常的,怕是分不出胜负。今日是诗谜场,不如依旧以诗谜定胜负。”
“可惜,本宫准备不足,只备了三首。”皇后摇摇头,遗憾着说。
“皇后娘娘,不如现场取谜。”贤妃笑道。
“现场取谜,怎个取法。”
“宴上在座的俱是当今最为出类拔萃的才子佳人,作诗谜想来不在话下。皇后娘娘可寻个鼓来,蒙上内监的眼,击鼓传花,鼓停之时,拿花人自是出谜人。”贤妃说罢,神气自若地看向中座的皇后。
皇后沉默,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她看似认可地点点头:“贤妃这个建议倒是中肯,十分公平。诸位说,可行否?”
当今皇后说可行,又有何人会当众质疑。
太监内侍很快搬来一个红漆大鼓,摆放在高台之上。方才宣读诗谜的内监蒙上眼睛,背过身去,站在大鼓之前。
整一个流程,看上去十分顺遂。卿因却不知为何十分不安,她总是觉得会有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今日,她的左眼皮始终在跳动。
方才她在琉璃宝塔前,目睹了一场“秋日春戏”,险些暴露自己。现下,眼皮又跳动不平,莫非还要出事?
“这便,开始罢。”皇后挥挥手,和颜悦色道。
一颗临时从绣房取来的黄底绣蓝牡丹绣球,从对面男席开始传递。鼓声始终未停,持续了许久。绣球从男席一跃而过进入女席,在世家贵女中传递。
“噔噔噔——”鼓声一直在继续,绣球离卿因愈来愈近。
卿因远远看着一脸羞笑的辛昀接过绣球递给身边人,想来绣球已到了郡主席位上。一个接一个,卿因身旁的卿伊接过绣球,迅速将它塞到卿因手中。
“快,四姐快传。”卿伊焦急道。
这颗绣球,是颗真正的烫手山芋。若谁接到它,就如同成为两族竞选太子妃一位的主考官,输的那一方保不准会从此忌恨上出题人。
卿因接过绣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塞至三姐容华公主怀中。
“啊呀——”
几乎是同一时间,有极轻的惊吓之音,传到卿因耳中。她侧身一看,发现卿伊右侧的贵女满脸郁懑,身上沾染汤汁,一旁站着一个惊慌失措的宫女。动静很小,只有卿因等周遭少数人发觉了此事。
卿因转回头,恰巧,鼓声霎时而停。
幸好没传到自己。卿因深呼了口气,和宴上其他人一般,侧首向她左侧看去。只见她身旁的三姐牢牢抓着手中的绣球,面上俱是不知所措。
卿因有几分惊讶。虽然方才只是俯仰之间,但照她递给容华公主的时间来算,绣球应当在更左侧的二姐那才对。
容华公主拘泥地看着周围人,站起身来,小声对看向她的皇后说道:“儿臣方才被锦阳郡主的声音吓到,这才呆住了,这绣球不应是儿臣拿的。”
皇后慈祥地看着她,“既是你拿了,便接下出题吧。”
“儿臣自幼体弱多病,常年卧病在床,太学亦未去过几次,哪里能出什么诗谜?”容华公主眉头紧锁,羞涩小声道。卿因见她垂下的手,在微微颤抖。
“那——阿颜就在你周围选一个吧,比如阿允或是阿因。”皇后和蔼可亲道,面容之上俱是心平气和。
卿因看着一副慈容善目的皇后,却隐隐觉得她的眼眸之中,透着几分狠辣的光。
“阿因罢。”容华公主眉开眼笑地看向身旁的卿因,欣喜道:“儿臣方才听到阿因将前几个诗谜全然猜出了,她出的诗谜定能分胜负。”
始终带着一脸笑意悠闲看戏的卿因,哑然失笑。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身旁言笑晏晏的三姐,整个人如遭雷击。
自己,什么时候招惹这位病弱的容华公主了吗?
“母后,是三皇姐误会了。阿因,并不擅长诗谜。”她起身向皇后作揖,摆了满脸的局促。
“这般...”皇后为难地看着两人。
“母后,那便让儿臣来出罢。诗谜这类易事,儿臣张口就来。”始终坐着没有动静的温华公主站起身来,急促道,似乎看不过两人的忸怩作态。
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