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因看了一会卿允,终于无奈地叹气,走上前对二姐道:“阿姐,我终究是不想与你为敌,所以也请你理解阿因。”
她亲手送开卿允口中的丝绸。
卿允的眼眸深深却带着恨意,她怒道:“你究竟为何要如此对我,这些年来宫中有无数敌视伤害你的存在,我不是啊,你为何就不能够放过我。”
“我告诉过你,”卿因无奈地摇摇头:“告诉你,要中立,告诉你要想好自己的立场,要有大局的观念。可是阿姐,你依旧是沉沦了。”
卿因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卿允。或者说,她的眼神如同利箭一般盯着卿允的肚子。
卿允大概是回忆起了某些往事,她咬着自己的娇唇,终究是没有再反驳什么。
“这个孩子,”卿因继续冷笑道:“这就是一个最错的选择。阿姐,是要背叛大昱吗?”
如若不是,为何会怀上一个逆贼的孩子。如若不是,为何会允许这样一个生来身世不祥的孩子继续存活。
“他,毕竟是个孩子。”
“他是黄世贤的孩子。”
卿允再次无言,她那张向来明艳好似骄阳的脸上,如今俱是灰暗一片。
“我说的,有错吗?”亲闺女见她不说话,再次驳斥道。
她允许这个孩子的出生,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已经默认自己进入黄柳阵营。
卿允摇摇头,恳切道:“我姓孟,我是孟家人。就算黄柳谋逆成功,我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们会一辈子防着我。这一点,我明白。”
卿因看着冷静下来的卿允,倒是有些惊讶。
她这二姐,比她想象中的要沉静许多。就连那眸子与眼神也变了许多,这些日子不见,她变了。
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说不出的感觉。
卿允继续道:“我和母后不同,她一心要扳倒孟氏江山,那是因为她恨,恨这座皇宫囚禁了她。但是我和她不同,这皇宫是我的家,主人是我的亲身父亲。”
卿因坐在她的对面,黄花木椅上,静静地听她说着。
二姐的脸上,有满满的绝望与恍惚。
“你知道吗?”卿允抬起头,笑着看着卿因,就好似穿过卿因的脸,看到了遥远的什么。
“知道什么?”
“小时候的你啊,是我在宫中最喜欢的人。你天真浪漫,喜欢跟在我身后四处乱蹦,甜腻腻地唤我阿姐。”
“我现在,也依旧唤你阿姐。”
“不同了,”卿允脸上的光,就好似陨落天际的余晖,一点点在消逝,“不同了...我们之间隔了太多太多。”
卿因叹气:“人长大了,终究是要变的。你看我们的兄弟姐妹,明明都是同个血脉的传承,却变得四分五裂,尔虞我诈。”
卿允苦笑:“是啊,大皇兄,二皇兄,三皇弟..他们终究是都被权力牵制的可怜人。”
坐在她对面的卿因听到此话,也是感慨良多。
这些风华正茂的青年,却要被无尽的权利黑洞卷入,在没有尽头的争夺之中,最后迷失自己。
她替这些皇兄们,觉得不值。厮杀到最后,获得了染血的江山,然后呢,真的能够见到属于自己的黎民吗?
卿允看着陷入沉思的卿因,又道:“我只是...你说的对,我是真的沉沦了,我生如此多年,从未有一人如他一般,疼我宠我爱我。哪怕是母后,也不曾如他这般。”
她说这话时,脸上隐隐有甜蜜溢出。
这眼神与神态,是装不出的。就如同一细长的针,在卿因的心里刺了一下。
她的二姐,竟在此时此人身上感受到了爱。
痴情如二姐,在黄世美身上迷失了半生,方才真的获得自己的良人,可终究是无法两全。为爱人折了天下,如何?
为天下屠戮了爱人,又如何?
世间安有双全法?
“所以,”卿允盯着卿因的眼眸,一字一顿道:“我便是输了,输了自己的心,最后连理智与判断也一并都失去。”
“所以才有了这孩子。”
“我想要一个与他的孩子。”
卿因重重地叹气。她没有权利去评判此事,于她而言,若是在天下与秦渊二者之间抉择,她也一样迷茫。
或者,她不会迷茫。
她会选择秦渊,哪怕是负了天下。可是,秦渊现下正好好地与她并肩同行,故而她才有勇气与心力去搏所谓的天下。
二姐,正站在这道岔路口前。然而对于她而言,却远不如她一般的幸运。
父亲与丈夫,是个死局。守天下与爱人,依旧是个死局。
“阿因,你告诉我要如何?”
“你不知该如何,”卿因强迫自己的语气冷硬起来,她咧嘴一笑,十分残忍道:“你既然无法做出这个选择,那就只能弱肉强食,让绑住你的我,来为你做选择。”
卿允看着站起身来的妹妹,想要对她露出一个笑,却依旧是没法做到。
阿因这句话,清楚明白且毫无转寰之地。
“阿姐,”卿因在用绸带蒙上她眼眸的最后一刻,凑近她的耳朵小声道:“你没有做错,是天道不公待你不好。你也没有险恶用心,手上沾血的是你的妹妹,我。”
最近,京城有俩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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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砰,一道圣旨:
京城泼皮一枝花,西南第一大神棍商柠,竟然闪亮亮脱颖而出,成为大荆康乐郡主。从此皇亲国戚没有清净日,身处水深火热。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