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因坐在颠簸的轿椅上,轿椅从西门向偏僻小径绕着,避开侍卫巡逻的点,才停留在二姐所居住的琐瑶殿。
真是受够了冬季的轿椅。那呼呼的冷风从幕帘里漏进来时,卿因真是有下车打人的冲动。
二姐最好有要事,否则自己得肺火旺盛,活活气死。
卿因从后门踏进琐瑶殿时,四周静悄悄。其寂静程度,让卿因一度觉得这次邀约有诈。
“安华殿下,”从里殿走出一个嬷嬷,见到卿因赶忙迎上前来,恭敬地做“请”的手势,“温华殿下等了许久,殿下快些进去。”
二姐莫非有婚前恐惧症,非得找个姐妹来疏解?可也不该找她这个既不相亲也不相爱的阿。
卿因才刚踏入,便看到红彤彤一团刹那间冲了上来,惊得她汗毛直立。曾几何时,她也被这样吓过,那时来找茬的二姐,乃是黄灿灿的。
她尚在回忆之时,红彤彤的二姐已经到了她面前,未等她反应过来,便是一个大拜。
这下别说是卿因本人,就是后面跟着的黛宁也是目瞪口呆。堂堂温华公主,从来与卿因不和的温华公主竟然向她跪下了。
“阿姐,作甚如此,快些起来。”卿因整个人都茫然,只好俯下身去想要拉起二姐。
卿允摇摇头,待她的头抬起时,眼里是氤氲一片,嘴角还渗着血,半边脸是浮肿发红的。显然,是被打过的。
卿因呆住。谁能打当朝嫡公主,她一想便是。难道是皇后和背后的柳家势力,要逼二姐出嫁吗?
“二姐,你说怎么了。”卿因轻声劝慰道,想将她扶起。
“你们都下去。”卿允冷声命令。黛宁与卿因眼神交合,在卿因默认下,环顾四周,谨慎地走出去。
“阿因。二姐求求你,救救世美。”卿允见宫人都出去后,悲恸道,似乎就要落下泪来,“母后要杀了他。我劝了也没用,只能招来母后的打骂。”
卿因呆愣地看着诉苦的二姐,那样骄傲的女子,竟然会变成这幅模样。
不过更让她震惊的是,皇后想要杀了黄世美。按照自己前几日的推测,黄柳两家应是谋逆路上的小伙伴,怎么会有互杀的戏码出现。
“母后,怎么会想杀了黄驸马?”卿因谨慎问道。
“世美的右手已经尽数废去,母后认为他是个残废,配不上我,”卿允在卿因的拉扶下,起身坐下,“母后要在婚典之上杀了他,让我改嫁给黄家三郎,世贤。”
世贤?黄家人怎么这么会取名,把渣男名都包揽了。看来黄柳两家依旧有联姻的想法,只是皇后单方面看不起这残废女婿,想要换个人选。
可是,二姐卿允为什么要选她这个颇无权势的四妹。卿因有几分迟疑,迟疑之外是小心与谨慎。事关皇后,她不得不防。
“阿姐,妹妹恐怕没这个能力。”卿因摇摇头,假装无力。
“秦渊,阿因你去求求秦渊罢,现下二姐能够想到有能力救出世美的人只有他了。阿因你与他青梅竹马,你去求他,他一定会答应的。”卿允面容上俱是焦急。
“秦渊,我与他多年不联系。他哪来那么大本事,更何况听说他这段日子去江南了。”卿因听到提及秦渊后,语气蓦地冷了下来。
拉上她便算了,还要拉上秦渊,万一东窗事发,她家世子爷也跟着倒霉?
“阿因,你是不是还在怨我,怨我和你争世美。”卿允的脸上划过两条清泪,声音中俱是颤音,“若是你愿意救他,我愿意将他夫人的身份拱手相让。”
可别,那样的渣男,她害怕。
卿因突然站起身来,言辞激烈道:“我与黄二公子,当初却有逢面之喜,只是自妹妹失忆后,这段感情已经消逝不存,阿姐以后不用再提及。”
万一传到秦渊耳中,岂不是让那杀千刀的不开心。
卿允见四妹如此激动,心中一片衰败之意,面容上血色大失。她从怀中掏出一绞银丝镶蓝宝石的手镯,递给卿因。
卿因接过那只手镯,疑惑地看着她家二姐。
“这是我外祖母逝世前赠予我的镯子。我外祖母是现任西南土司的长姐,凭此物可面见土司甚至调动那方兵力。”卿允解释道。
卿因静静听着,心中惊诧于柳氏一族背后的势力之大。她冷声道:“既然二姐有如此宝物,何必还要求助于妹妹。”
“西南离京城之远,那方的势力哪里能保住京城一个公子爷。”卿允苦笑连连,抬起头看着始终冷静的卿因,道:“我现在除了阿因,没一人能够倚靠。妹妹若是能为我保住世美,阿姐便将这镯子送上。”
卿因摸着镯子上的纹理,面上流露犹豫。
能有这样一支势力既然是好,但她无法保证这个消息的准确性。若是二姐是欺骗她的,自己岂不是亏大发了。
“只要阿因在这事上助我。往后妹妹若有要事所求,阿姐必定鼎力相助。”卿允举起手,对天发誓。
卿因看着她,轻叹气。
她二姐的毒誓,其实她是信的。这些日子,在太学或是多次宴席上的相处,她明显发现二姐的豪爽单纯性子,她不讨厌温华公主卿允。
甚至怜悯她,夹在世家争势之中,进退维谷。爱上一个渣男,为之付出一切。
“好,若是阿姐信我。那阿因便试上一试,不过为保证安全,方法我便不告知阿姐了。”卿因微点头,举起手中的镯子,“这镯子我便拿走了,没准有要用到的地方。”
卿允惊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