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因被她哭得脑壳痛,她望向四周,愈来愈密集的人群,以及不断投来的不善目光。
当真是头疼,难道她遇到古代碰瓷了?
在卿因看不到的路旁酒楼上,一双眼睛正瞧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不是什么小妾,也不曾认识你口中所说的王大壮。”卿因的声音轻柔,在冬日的寒凉之中,就如一缕阳光般散开。
“大姐,这姑娘一看就是出身名门的大家小姐,这通身的气派,哪可能是你家相公的小妾。”有维护她的声音从人群中出。
卿因向那方望去,只觉心花怒放,这种赤裸裸的夸奖就是听得人内心舒畅。
“这位夫人,我家小姐尚且待字闺中,还望夫人不要损坏她的声誉。”黛宁出声道,语气是卿因从未听过的强硬。原来她的小黛黛也有冷酷的一面,卿因欣赏地看着她。
“可是你这马车像极了我家大壮的,”那民妇瘫坐在地上,,向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大声哭喊,“我这还没出月子呢,我的宝贝儿子就丢了!”
她用手捶地,身上沾染积雪也毫不顾忌。
卿因看着她,只觉她这般悲切,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
“这没出月子,先回去歇着吧,落下病就不好了——”围观群众似乎和卿因是一个感受,纷纷对那民妇起了怜悯之意。
“让一让,散一散,金吾卫办案。”
这声一出,众人纷纷倒是自觉得很,四处散去,只留下那个泪流满面的农妇,以及一旁走不了的马车。
当然还有欲哭无泪的卿因。
难道今日与世美小老弟心与心的交流又落空了?
“末将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她的心尚在难熬地滴血,耳边便传来了与这个场景格格不入的请安声。
卿因看向来人,脑中又是轰隆一声。
这不是顾晔淮吗?敢情偷偷溜出宫的代价这么大,先来个堵路的,又来个抓人的官差。就他俩现在的关系,保不齐顾晔淮会告自己“私自出宫”的罪名。
“这不是顾小将军吗?”卿因的笑因为用力过度,脸有几分抽搐,“真是辛苦了,这大冬天还要外出巡逻。”
地上的民妇看着顾晔淮对卿因的称呼,瞬时明白了自己所挡少女的身份高贵。她站起身来,向马车上扑去,嘴里大喊着:“殿下救命,救救我的儿子金疙瘩——”
卿因被吓了一跳,身子向后一缩。
她的反应瞬间引起身旁黛宁的重视,还未等卿因出声,黛宁已经掏出了腰间的匕首。
那妇人见到泛着阴森银光的刀刃,害怕起来,转回头躲到顾晔淮身旁。
“殿下既然恰好撞见这事,那边顺便与末将一起处理罢。”顾晔淮安抚受惊的妇人,一面不怀好意地看着满脸不情愿的卿因,当然他的脸上隐隐还有威胁之色。
这坏东西,当真是和秦渊穿一个裤管的,一般恶劣。
“本宫既然见到这类不公,自然是要挺身而出。”卿因在黛宁的搀扶下落车,咬牙切齿地看着顾晔淮。
“殿下,请吧。”顾晔淮作出一个请的手势,指向一旁的酒楼。
“你们原地待命。”他对着身后的下属道。
卿因极不情愿地大步流星踏向一旁的酒楼。这是一间人烟稀少的酒楼,卿因进去时,只有几个散客在喝酒聊天。
与她母族金氏的华盛楼堪称天差地别。
“到底要如何,我能做什么啊,快些说罢,我赶时间。”见人少,卿因也不再装什么大气矜持,盯着身后的顾晔淮道。
“掌柜的,四楼宿兰雅间。”顾晔淮走至柜台前,和掌柜报备道。
卿因简直无话可说。这人把自己从马车上威胁下来,如今又定雅间,当真是不打算给她走的机会。
“我真赶时间。”卿因欲哭无泪地瞪他。
“赶时间就快上去,早些解决了就好。”顾晔淮瞥了她一眼,丝毫没有敬意,与方才在马路上的他天差地别。
几人走在楼梯上,各怀心思。
妇人看着顾晔淮的变化,有些疑惑地凑到卿因身旁,问道”
是就好了,卿因撇撇嘴。
什么叫扮演,敢情这真是一场盛大的碰瓷?
“你自己一个人先进去罢,我与妇人在了解下情况。”顾晔淮走到宿兰雅间门口,没声好气地向卿因喊道。
卿因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是要算计自己。“我不,”她摇摇头,“为什么让我一个人进去,要进一起进。”
“怎么着?怕死啊,我可没胆子弄死当朝帝女,叫你进去就进去。”
顾晔淮冷哼一声,转过头与妇人认真谈话,不再理会她。
卿因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一旁的黛宁,随后凑到她身旁,小声吩咐:“我待会若是尖叫,你立马冲进来。”
卿因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门。
这顾晔淮神神叨叨的,这样明显地想让她自己进来,是要怎样
总不能是美男罢,若是敢给她找男人,秦渊一定会弄死他。
念及此,卿因勾唇一笑。但很快,她的笑便僵住,她抬头时正好撞到一双深沉入里的桃花眸。那眸子好像有魔力般吸住她的视线。
卿因的脸上瞬间泛起红晕。
昨日还在她梦里的少年,今天就变成俊逸出尘的他出现在她面前,两个身影似乎重合。惊喜之余,一丝微不可见的愧疚涌上她的心头。
秦渊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张开自己的手示意她过来。
他的动作就如梦中一般,看得卿允心头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