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高升普照,海面广阔而平静,麻敏儿的箫声和着夏臻和琴声跃动,彼坡起伏,一幅幽美深远、恍乎迷离的春江月夜图出现在人们的脑海中。
如果说别人都被乐曲声吸引了,但刘载离没有,他仿佛被剥离了这个包间,他跟所有人都格格不入,这一刻,小娘子奏乐时有多欢快,他就有多愁怅,这些愁怅随着他杯中的酒进入愁肠,化作无尽的悲思。
乐曲由平缓到跳跃又从跳跃到淡淡的哀愁,那春江夜景图中,在朗朗明月之下,仿佛是游子的倦恋之归,亦好像是妇人真挚动人的离情别绪,更是富有哲理意味的人生感慨。
乐曲创造了一个清新与宁静的境界,就好像走过千山万水的夏臻,终于从爆燥不安走到了平和宁静,他从没有想过,十二岁他最后学的一首曲子,在此刻演奏中,让他突然省悟,原来这就是人生。
人们都不知道曲子是什么时候结束的,门被轻轻拉动,人们才从沉思中醒过神来。
“太子殿下,热羊汤好了,需要端上来吗?”门口侍人问道。
“要……,当然要。”金太子一边大声回话,一边朝夏臻扫了好几眼,他有一个汉人夫子,曾对他说过,不怕武夫精明强悍,就怕武夫知情识趣,那可是相当危险,他曾问过为知情识趣的武夫可怕,他的夫子指指头脑,会有很多人为他卖命。
他是草上之鹰,当然比谁都明白,世个最难打败的敌人,就是有无数为之卖命的敌人。
“哈哈……”金太子不知是欣赏还是心虚,仰头大笑。
凌如雅冷哼一声,“这些有什么,我也会弹琴奏月。”
“哦,是吗?”金太子双眼一亮。
麻敏儿见他们没完没了,展颜一笑,“夫人,在舞台中间一个人表演,那是让人看的,你何必呢?”
“你……”凌如雅倏一下站起来,气得双眼通红。
“你是汉人,你应懂的,你可是一个妃子呢?”
凌如雅在这一刻完败,却强伸手指:“你还不是奏了……”
“我和郡王二人琴瑟和鸣,为客人添些雅趣。”
“你……”凌如雅的肺就差气出来,是的,没错,他们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没动,他们只是兴趣使然,而不像自己站在舞台中间供人……
她调转头钻到金太子的怀里,“殿下……殿下,妾不要活了,不要活了……”
与大魏朝换粮给他的郡王相比,再喜欢的女人算什么了,金太子的天平歪向了夏臻和麻敏儿,“美人儿,我大金朝的规矩跟他们不一样,你不必害羞。”
害羞,这是害羞吗?这是失了面子,没了里子,丢脸丢大发了。其实无论是什么样的贵族,身份高贵,只有坐在看别人表演的份,那有自己表演给别人看的。
这说明了什么,凌如雅只是金太子的一个宠妾,仅仅而以。
夜宴仍在进行,热腾腾的羊汤上来了,包间内,再次热闹起来,金国的舞女伶人们再次旋进舞台中间,又开始了新一轮表演。
仿佛已经领悟人生的夏臻却极想回去再与小媳妇合奏一曲春江花月夜,夜宴才过半,他需要再等一会儿才能回去。
可能是水喝多了,麻敏儿想去如厕,可在陌生的环境,她想忍一忍的,怕憋出膀胱炎出来,轻轻靠到夏臻身边,“我想如厕。”
夏臻道:“我陪你去。”
“好。”麻敏儿点点头。
夏臻招了下手,马上有侍人上前,“郡王,请问有何事?”
“更衣。”
“好的,小的明白了。”
夏臻拉着小媳妇的手站起来,朝门外门,金太子正在喊人,身边的侍人马上上前低语道,“如厕。”
原来不是告辞,金太子继续吃肉看歌舞。
外面,过了一个走廊后,侍人说道:“郡王,夫人与郡王如厕的地方并不在一起。”
“无妨,我就站在这里等她。”
侍人见他这样,只有作罢,让女仆带着麻敏儿去如厕了。
没想到,如厕的地方还真是有些远,看不到夏臻,麻敏儿有些慌乱,他都没有注意到,跟在她身边的除了单小单,还有那个烧火丫头。
包间内,金太子身边的美人也不在怀里了,她亦出了包间,站在某个角落,“是不是得手了?”
白露摇头:“夫人,北郡王的女人居然只喝了白开水,没动酒,没动肉,我们没有得手。”
凌如雅气得锤了一下柱子,“贱女人!”她带着一身要胜过麻敏儿的气势而来,结果被完败,这口气她如何咽得下去。
“夫人,明天我们就要回金国了,那你还……”
“急什么,我们都还年轻,以后有得是见面的日子,也许等到再见面时,我就能轻尔易举的把她……”凌如雅狠狠的做了个捏死人的动作。
“对,夫人,你说得没错,这个女人段数挺高的,等我们历练后肯定能搞定她。”白露连忙附后道。
金国酒楼走廊处,刘载离亦出来了,他看到了夏臻如柱子一样立在拐角处,顿了一下后,继续朝前走,路过他时,停住脚步,勾唇一笑,“没料到我会来吧?”
夏臻轻扯嘴角,都不屑回这样的幼稚问题。
刘载离也不恼:“或许我还没有到凉州府的地界,你就已经知道了?”
夏臻亦不想回答。
刘载离自说自笑,“站在这里做什么呢?怕我抢了你的未来夫人?”
夏臻眸光发冷,“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