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榕树下,法明禅师一手执棋,一手执茶,即便总穿着那身灰色的朴素旧袍,仍然难挡他举足间的风华气度。
韩潇下了一子后,侧靠在榻上,慵懒而随意着。然而那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势,哪怕他表现得再闲适,亦让人难以忽略他的危险与强势。
手指捏着一棋旋转着,目光落向喝了一口香茶后,露出陶醉神情的法明禅师,韩潇语气揶揄道“和尚,你如此贪恋世俗之物,本王劝你还是还俗算了,免得亵渎了佛门清静。”
“此言差矣。”法明禅师执子下棋后,袍袖微摆,端的是得道高人的风范“老衲此道名之为禅。禅之境,宁静其心,回归本真,出世之后,还需入世,方能参透人生佛理。尔等俗世中人,是无法领悟老衲的禅与道的。”
韩潇唇畔极为少见地扬起隐隐的笑意,“本王不知你的禅与道,本王却知你杯中的茶叶,千两银子一斤,以你这些时日所喝的茶叶计来,和尚你得化三百年的缘才能凑齐这茶钱。”
法明禅师放下茶杯,续斟了一杯,摇头说“俗!俗不可耐!所以王爷你这辈子只能做个俗人,而且还是大大的俗人。”
韩潇淡然一笑,说道“大俗既为大雅,俗人又有何不可?”
“此话倒是大有玄机,王爷的悟性不错,总算不枉费老衲每隔一段时日就为王爷讲道一番。”法明禅师赞道。
韩潇却毫不留情地戳破说“什么玄机,不过是跟你这个和尚相处久了,会了几句蒙人的话罢了。”
“阿弥陀佛,此言差矣。”法明禅师立即一番高深的佛理源源不断而出。
韩潇且当那话如耳边风过,执起棋子下到一处,说“和尚,你输了。”
法明禅师定睛一看,果然是输了个彻底。他淡定一笑,从容不迫地说道“出家人向来淡泊名利得失之心,输又何妨?”
“上次你赢了,却不是这番话。”
“事不同,物不同,景不同,自然感悟就不同,施主可懂?”
懂,就是输了你是对的,赢了你也是对的,反正好话都在你这。
树上蝉鸣不休,树下言笑风谈,夏风时时吹动树叶沙沙作响,相附相合,宛如合奏出一曲夏日清凉的交响乐。嫡妃重生
然后,嗜甜的法明禅师也插了一腿过来,这下子,好嘛,夏静月每天苦哈哈地沦为厨娘了。
韩潇喜欢吃板栗,必须要那种粉粉糯糯的板栗才吃,其他品种的板栗他大爷一口都不吃。要熬得不稀不稠的,甜味要适中他的口味,少放一点糖或多放一点糖,他都不吃一口。
总之,挑食得令人指。
而法明禅师,偏爱糯米。各种糯米甜食,尤其是糯米团子,他可以一天三顿地吃不腻。
夏静月走到棋案前,将甜品放在他们面前。
夏静月指着韩潇面前的糖水说“今天给您做的是香芋板栗羹,香芋是去年秋天留的大芋头,又粉又香,再配粉糯的板栗,香甜丝滑。您的病还未好,不能吃太冰的,我便将它放在井中渗凉,您尝尝。”
韩潇眼中流露满意的神色,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点了点头。
夏静月终于放下心来。
这位大爷实在是嘴太挑了,能得他点头,真不容易啊。
然后又给法明禅师介绍说“大师的这道叫糯米糍。用的不是糯米粉做的,而是先把上等糯米蒸熟,再用石舂舂烂,直到软而有弹性,扯之成丝,这才取之来用。糯米糍中配有两种甜馅,一种是黑芝麻馅,一种是红豆馅。芝麻与红豆也是舂烂了做馅的,使得整个糯米糍入口后,都软糯而弹口,甜而不腻。”
法明禅师闻言,食欲大开,念了一句佛偈后,使举着筷子夹了一个入口。
顿时赞不绝口,“阿弥陀佛,若是能天天吃到如此美味,就是让老衲还俗也愿意。”
韩潇淡扫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和尚本就六根不净。”
法明禅师又打起了佛禅“阿弥陀佛,六根又为六感眼、耳、鼻、舌、身、意,既然老衲眼能见色,耳能听音,鼻能闻香,舌能尝甜,身有所感,意有所想,又如何能时刻做到常清常静呢?且不如身处俗世之中,历经滚滚红尘,然后修成正道,脱尘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