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无真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有被人当做牛马使唤的一天。
他探出神识牵住十二名凡人,拖进灵力聚成的护罩中,使上了吃奶的劲,才把这些平时正眼都懒得瞧的凡人拖进岩石层中。
无灵根的凡人就该死,辛无真恨恨地想着,并犹豫要不要冒险一把,将他们丢弃在岩石层内憋死算了。为凡人浪费珍贵的灵力,令他生理心理都感到极度不适。
被下禁制是他实力不济,他认。可是卖力气救凡人真的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这些比低阶妖兽还低贱的蝼蚁,有什么值得救助?短短几十年过去,还不都是个死。
他身具五灵根,是这世间最好的资质之一,只需进入筑基初期,寿元即可增至一百五十岁,凭什么要这样优秀的他触碰到这些凡俗的肮脏浊物?
简直欺人太甚,一想起那名叫拂衣的女奴,想起她脸上欠揍的笑,辛无真就恨不得拉着她一起自爆。
他不是没有勇气,而是刚刚试图实施的时候,抬眼就见拂衣翘起嘴角阴笑了两声,体内禁制还恰到好处地配合着,让他丹田一紧。
他实在不愿再受一次禁制折磨,那种可怕的撕裂感与压迫感,不仅摧残着他的肉身,还会让魂魄和心神不稳。要是多来上几次,他觉得自己肯定会疯掉。
辛无真心中恨意滔天,脸上却不敢显露出半分,按照吩咐将人拖至平原后,沿着钟韵形容的方向和位置寻了过去。很快,他就在一座低矮山峰的半山腰处感应到了阵法气息。
“拂衣。钟韵。总有一天要让你们死无全尸。”辛无真几近无声地诅咒着,将十个气若游丝的凡人拖住,按钟韵所说的入阵方式,很快进入了放有另外十人的山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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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对他下了禁制?”钟韵瞪眼看向拂衣,有一种跟不上节奏的感觉。“发生了什么事?该不会是他......他想对你......那什么吧?咳,你懂我意思。”
钟韵生怕自己表达得不明确,还挤眉弄眼了一阵,把傻乎乎的一面发挥到了极致,看得拂衣很想暴起伤人。
“你想什么呐,没有的事。我发现他想用虫子暗算我,心里一着急,就把在山中玉简殿学到的小禁制用上了。唉,我还是太年轻太心软,没法动辄就杀人啊。”
拂衣沉重地摇了摇头,仿佛这肮脏的世界都快配不上自己了。
“拂衣你真是太善良了。”钟韵毫不犹豫相信了她的鬼话,还老气横秋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唉,像我们这样充满正义还厚道宽容的修士真的不多了。”
确实不多,一共三个醒着的修士,就你一个正义厚道而已,而且这些昏迷过去的修士醒来,也不见得会多出一个同样正义厚道的人。
拂衣默默把话藏在心里,嘿嘿笑着岔开了话题。“那我再拖十个出去,你在这里接着找矿,注意安全啊。”
“嗯嗯,放心吧。”钟韵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见她走后,缓缓探出神识铺开在地底深处,老老实实寻找起传说中的异矿脉。
拂衣带着人离开不久,钟韵的神识就在地底极深处探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她心中一喜,整个人几乎贴在地面,恨不得立马钻进去看看。
“好像是金火双属性,拂衣肯定要高兴得跳起来。”钟韵正嘀嘀咕咕地继续往下探,忽然,远方传来一阵令她背脊发凉的高阶威压,让她本能地窜离原地遁入上方土壤层内,同时还不忘顺手卷起十个活人。
远方传来的威压愈加近了,钟韵使出浑身力气奔逃,在身上贴了一枚又一枚符箓,防御、隐匿、加速......
这道威压属于妖兽,而非火灵,意识到这一点,钟韵一颗心都开始揪紧。
火灵虽喜欢吞噬活物滋养自身,但那是一种生存本能,不是真正对活物抱有必杀的恶意,缚龙域内的妖兽却不一样。
这里的妖主地位远高于修士,人族在他们眼中只分为两种,一种如各大山脉的奴仆与下属,可以任他们差遣;一种不能差遣的,结局一般是被杀了或被吃掉。
钟韵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她可是个天资纵横的小女修,丢在大宗族里都不差,绝对不会任妖修驱使。那么一旦遇上高阶妖兽,必然会被杀掉。
钟韵冲出地面的时候,还不忘将神识随意裹住的十人丢得远远的,还贴心地用一枚集隐匿与防御为一体的符箓将他们罩住。
从小就具有强烈正义感的她,坚定地认为强者本就应该力所能及地帮助弱者,家族是这样教导她,她也认同这样的教导。
然而......
轰轰轰——
一声震天巨响回荡在平原之上,霎时间,灵气紊乱,在空中形成一个又一个无形却致命的漩涡。五枚一阶超品符箓同时激发的威力,让一身宝物护体的钟韵都无法招架。
“哈哈哈,多谢道友援手,恩情来世偿还!”欠揍的女声混在轰隆隆的声音中,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钟韵被淹没在防御法器聚起的光茧中,承受着一重又一重余威攻击,意识昏沉时,她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那女修是她顺手捞出来的人,刚遁出地面就试图将她打入地底,拖延即将到来的妖兽。
原来救人不一定会有好报啊,钟韵讽刺地想着,她从小到大接受的那些教导究竟是对还是错?
难道只有在家族的庇护下,在天之骄子的光环下,才能随心所欲做一个正义的人么?难道进入真正的修仙界,就必须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