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一夜之间,大晋朝廷在这里的统治就崩溃了,大江帮顺势而起成为最强大的势力。
三十多年前的漫长时间里面,每一任的大晋皇帝会在继位后很短的时间内前往明华寺,独自一人走向山巅,传闻与佛有约,这也是明华寺最风光的时代。
眼望佛塔的光芒,凝神细看极短的时间,安行远所见的光焰就变了模样,它化为一尊巨大的金色佛像,饱含慈悲的双眼与安行远对视,似乎两者相隔不过数尺距离。
“明华佛塔似乎真的不一般啊,数百年来没有人能够知道山顶是什么模样,不如今晚就由我来揭开。”
“你佛慈悲,希望塔中有一堆的舍利子,越多越好,越多越好。”
隐藏自身的气息后安行远向明华寺跑去,到了山下,抬眼望满山的光芒,相隔的很远都闻到淡淡的檀香。
浩瀚、威严、神圣,站在这里,安行远觉得明华寺做大是必然的事情。
以自己的精神意志都受到明华寺的景象气象所影响,普通人站在这里,抬眼望去恐怕真的以为面前所见就是一处佛陀道场,被摄了心神,皈依此间。
“有这样的气象和能为的确非凡,可惜没有守住己心,不该建立如此之多的殿堂,供养这般多的佛陀菩萨,如今世道本就混乱,以香火钱怎么能供应偌大明华寺的花销。”
“何必苦苦支撑,如果舍弃一些而守住心中佛性,不做行商夺地,争强斗狠的事情该多好。”
安行远叹了一口气,明华寺的和尚已经被yù_wàng塞满了心灵,舍不得放下某些负担,一步步变得越发贪婪。
风一样的上山,风一样的游荡在一个个殿堂之中,来来往往的僧人神情肃穆却也带着几分隐藏的凶性,都不怎样“佛”。
藏经阁也看了一圈,没有扫地僧,也没有无数的秘籍。
重要的东西收藏在宝库里面,安行远寻到了地方,但守卫的很好,现在还没有打算现在大动干戈,所以没有蹦出去闯进宝库观赏一番。
继续向上走,安行远的目标是传说有明华佛塔的山顶。
沿着狭窄的台阶向上走了一段,抬眼就能够看到前方的耀眼光芒,这时的空气中密集的金色光点漂浮着,人站在这里,如同来到佛域。
耳中是佛音,是钟鸣,是禅唱,千万声合在一起却不给人一点繁杂的感觉。
这些声音让人心神变得空旷,念头越来越纯粹,但安行远不喜欢,更不可能让自己的意念与这里的环境接近,甚至化为一体。
守住心神,邪心圣形道典在这里运转到了极致,或许是受到了压迫和引动,这一门功法的最初篇终于显现出了它的神异。
清灵昊光从安行远周身扩散,金色的佛光被驱逐,方圆十米之内一切佛光禅唱化为虚无。
安行远的内心无比的宁静,记忆中却全是过往的杀戮、欺骗、对他人的玩弄,一切邪恶成为自己隐藏的根基,它们堆叠在一起,孕育更多的邪恶,滋养壮大本我的神魂意念。
他人所见,安行远周身清灵昊光,这是神圣之态。
他们看不到安行远的内心全是邪恶的念头,无法预料的多变且极端的想法。
安行远不是“圣”,但也没有完全的坠入“邪”,或者这才是真正的邪。
我为我,不为他。
一步步向上,步履越来越沉重,好像是扛着整座山岳的神圣佛门压力,坚持着不改变自己还要走上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明华佛塔前方,并不大的广场中相对坐着一老一少两名僧人。
老僧面孔满是皱纹,身体消瘦且腐朽,似乎下一刻就会走向死亡,但他的一双眼明亮的胜过天空的日月星辰,清澈纯粹的如同冰川寒潭。
少年僧人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身着灰白的衣袍,脚踩着棕黑的草鞋,铮亮的光头似乎能反光,清秀的面孔有一双如同金色火焰般的双眼。
“慧,你认同明华众僧的做法吗?”老和尚问了一句。
“不认同。”少年僧人回答的斩钉截铁,一双火焰般的眼似乎更加的炽烈光明。
“你想改变明华寺的所作所为吗?”
“想。”
“那为何没有去做?”
“有无穷法力,无量神通的圣者才能称为佛,纵然是佛也未能普度众生,我无法力,也无神通,不知该如何去做。”
“是成了佛才有无穷法力,无量神通,而不是有了法力和神通才成为佛,也许你该下山走一走,做一些你认为该做,能做的事情,而不是在这里想着做或者不做。”
“大概你认清了黑白善恶,知晓了人心天心,就知道什么是佛了吧。”
“好。”慧应了一声,起身就向山下走去。
“下山时遇到那位施主,莫要与他动手。”
慧没有回答,他一步步的向山下走去,在金色的光芒中越来越朦胧,最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