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橼张了张嘴,呆在那里,他好像有听说过华央佑家的小少主是个天生残缺,虽然后来有觉醒神迹和业力,但身体素质方面还是逊于常人的。
“那你还敢上?!”
“嘿嘿。”佑仟璟干笑两声,“我听说这种喜欢隐藏在幕后,通过操控傀儡来袭击人的虚障一般都是偏激的。我们要是一群人凑上去难免会刺激到它,导致暴走,到时候可就不好过了。”
佑仟璟编了一个谎,他只是不想让人看见自己战斗时的那副身姿。
罗成橼是个走江湖多年的人了,佑仟璟的话怎么可能让他完全相信,但他觉得这孩子可能有些难言之隐,于是也不追问下去了。
没什么比安全更重要的了,这孩子能活着坐在这就够了,鬼知道罗成橼跳海捞人的那时候是有多着急,在看到对方腹部那个洞口再感受到蓬勃的生命力后,这个快四十的大男人的心情如同坠入深渊又冲上云霄,巨大的情绪波动让他几乎晕厥过去。
“反正从今以后我是再也不相信什么狗屁观测站了,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派人过来!”罗成橼气呼呼地说道,他下意识地想要抽口烟,然后突然想起这是在“病人”佑仟璟的房间,烟没带进来。
他讪讪地搓了搓手,转身从桌上拿起茶杯——罗成橼称之为茶杯,但在一般人看来那只是个缩小版的酒桶。
那里面或许会有他昨夜喝剩下的大麦茶,毕竟在这守了佑仟璟一夜,不能抽烟,只能喝这东西提提神。
虽然隔夜茶对身体不好。
罗成橼深知这一点,但讨厌甜味的他宁可死也不要喝煮给佑仟璟的琳琅草茶。
噢,杯子里并没有大麦茶。
罗成橼抓着蓬乱的头发小声嘟囔了一句平时常挂在嘴边的脏话。
“你要抽就抽吧,我正好开窗透透气。”
佑仟璟这么说着,推开了床边的窗户,冰冷的海风灌了进来,害他打了个冷颤。
“我们现在已经出了婆罗礼管辖的海域,进入北海范围内,温度下降很多,明天大早就能到弗洛艾多了。到时候还要去一趟事务管理局,把这次遇到虚障的事情汇报一下。”
“啊,关于这个。”佑仟璟停止了翻书的动作,他找了想要的资料,将那一页摊开展示给罗成橼,“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罗成橼一头雾水地从罗成橼手中接过这本原来是笔记却厚的像典籍一样的书,目光落在纸张上,只是一眼,就愣住了。
“这是……那只虚障?”
佑仟璟点点头。
罗成橼读出了一旁的注释:“海晶茧,禍桀等级,现世于婆罗礼东部海域,于1089年被侍神司列为……等等!1089?!”
罗成橼觉得佑仟璟之前说“有时候活着就像在梦里”那句话是对的。
昨天那是只活了快一千年的虚障?假的吧?
“记录是真的,那只虚障是怎么回事就没人知道了,但如果你要跟事务管理局汇报这件事,一定会被当成扰乱公务的神经病的。”
佑仟璟嘲笑地指了指那本书上接下来关于侍神司抓捕虚障的详细记载:“你看,这些蠢蛋说他们二部首席单枪匹马秒杀了这只虚障,还把现场记录下来了。连老罗你都知道虚障血肉这一点,可这些人却忽略了这个事实,直接通过那些破碎的无用碎甲壳判定击杀。”
“从古至今哪一例捕杀虚障的案例不是充斥着鲜血?这些人耳聪目明,却装聋作哑。估计是因为那虚障销声匿迹了,所以被人上报死亡,累积自己的击杀数目去了。”
罗成橼越听越心惊,一部分被展现在眼前的事实惊的,一部分被佑仟璟的发言给吓的。
海晶茧的记录那一块贴了一张不知道从哪裁下来的画,已经有些泛黄的黑白画面上,原本勾玉状的海晶茧外壳崩得只剩下半个秃秃的脑袋,周围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晶石碎片。
但是不难看到,这些都在慢慢化为齑粉。
“其实我也没想到那大块头里面会有本体,只是突然想起了这个记录,通过会消失的‘尸体’,还有脑部那块诡异的空缺和那些线联想到的。”
罗成橼眯着眼睛仔细盯了半天,果然从那黑白图上看到了一块不自然的黑斑,和从黑斑中延伸出来的线条。
“有种虚障可以制造傀儡,并能够利用类似的红线操控它,我想原理差不多,那肯定存在了一个能够操控这个笨重外壳的本体。为了验证猜想只能近距离感知,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罗成橼往后翻了翻,感到头晕目眩,他这辈子写过的字都没这本笔记上几页的多。
“所以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将这只虚障的事情告知侍神司,因为你一旦说了,如果他们不相信,那还好,你最多被扣个妨碍公务的帽子。可如果有人信了,这事作为侍神司的污点,他们不会放你好过,再者,击杀那只虚障的业石呢,他们定会逼着你上交。”
“业石?”罗成橼哪里想过这一茬,“我哪知道那东西,当时就只顾着你了,除此之外只有那虚障,不对,是它的甲壳化成的灰。”
罗成橼冷汗都下来了,他连忙将笔记合上,想要塞给佑仟璟,但考虑到对方受着伤最好歇着,就将书搁在了床头柜上。
“多亏你提醒了,不然麻烦大了。”
佑仟璟笑而不语,人不为己天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