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老了,”陈初秋道:“你再不放手,他就要被你掐死了。”
“陈会首真是好心,这种时候还替别人着想。”闫寸道。
“我只是觉得,你来黄员外的府邸,总不会是为了对付我吧?”陈初秋道。
“那得问一问黄员外了。”闫寸松开掐在黄员外脖子上的手,问道:“这么晚了,陈会首还来登门拜访,定是有什么急事吧?”
黄员外揉着脖子,猛咳几声,将气喘匀了,道:“你可知道我的靠山……”
“你可知道,你的靠山即将大难临头。”闫寸打断了黄员外,“所以,现在提什么靠山,除了激怒我,不会有别的结果。”
他看不清黄员外的脸色,却知道对方的脸色一定难看极了。
“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明白吗?”
不待黄员外答话,屋外有人喊了起来。
“勿伤吾主!否则我们绝不放过你!”
闫寸撇撇嘴。
他自是不信这种威胁,主人若是死了,他们又该向谁效忠呢?
但他并未拆穿,只是要求道:“将你们抓来的人,那个叫方白眉的,给我押来。”
外面沉默了片刻。
“好。”有人答道。
闫寸看向黄员外,“告诉他们莫耍花招,否则……你知道的。”
黄员外忙喊道:“按他说的办,全听他的,莫耍花样。”
“很好,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陈会首为何深夜来访?”
“他来与我商量,如何趁冯员外死,买下他的几间邸店。”黄员外道。
陈初秋用招手代替点头,接过话道:“对对对,我来就是为了生意上的事。”
“生意,呵……”闫寸反问:“究竟是购买,还是霸占?”
“买,绝对是买,童叟无……”
“我问你,”闫寸手中的刀在陈初秋肩头点了一下,吓得他猛缩脖子,“我问你,你要买下邸店,为何要来跟黄员外商议?”
“这……”陈初秋想要抬手去擦额上的汗,又忌惮脖子边架着的刀,“我手头实在没钱……就……就想来借些钱。”
似乎合理。
闫寸却摇了摇头。
“我知道鄂县院阁的生意不好做,你不过是勉力支撑,手头并无余钱,不过……”
闫寸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你哥哥陈晚春乃是酒业行会的会首,酒水生意还是有利可图的,你不去兄弟家借钱,却来黄员外这里借……我若没猜错,黄员外这儿应该只能借到gāo lì dài吧?
生意人可都知道,不到万不得已,gāo lì dài是绝不能碰的,尤其赌坊的gāo lì dài,那可是要吃人的,你胆子可真大。”
闫寸伸出了第二根手指,“第二,我有些费解,既然院阁生意不好做,你为何不将院阁改为邸店?改造的成本并不高,何必一直亏钱挣扎,直至冯员外死,才生出经营邸店的念头?”
“第三,”闫寸伸出了第三根手指,而后又握成了拳头,这是他要说的最后一点,“第三,深居简出不喜交际的黄员外,竟然允许一个曾经与其作对的商人深夜入府,竟还是为了借钱这种事,你让我怎么相信?”
闫寸向屋门瞟了一眼。
方白眉还没带来吗?外面的人会不会使诈?
闫寸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他耍了一个刀花,刀将矮塌上的一只方形靠枕劈开,靠枕内填充的碎布料露了出来。
闫寸挑了一根长条形的布料,扯了扯,确定结实,便用布料将陈初秋的双手反捆在了身后。
如此,他便不必再拿刀指着他了。
而后,他将黄员外的手也捆了起来。
捆绑黄员外时,闫寸问道:“你要把方白眉送哪儿去?”
“啊?”
这一声反问,前半截透着迷茫,后半截则是试探的想要蒙混过关。
闫寸听出来了。
他已知道回来路上的对话被闫寸听到了,却又试图否认。
闫寸没接话,只是忙着往他的手腕上缠布条。
“那个……”黄员外心虚了,败下阵来。
“我是要送他出城的,他不是……那什么,跟死了的冯员外有些过节吗,我怕他受冤枉。”
闫寸还是不说话。
沉默是惶恐的催化剂,加之手被捆住,黄员外只觉得被人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偏偏他还打打包天地向那人撒谎。
他的肩膀开始颤抖。
看着他瑟缩不止,闫寸想到了一个问题:人是年纪越大越怕死的吧?
闫寸终于打破了沉默。
“需要我提醒一下吗?”闫寸道:“就在刚才,回来的路上,你对方白眉说,让他去那儿待一阵子,如果我问得不够具体,那我现在重新问一遍,那儿是什么地方?”
“我的……我在别的地方还开了买卖,就是……让他去别的地方躲一躲……”
“不是,”闫寸摇头,“他很害怕。”
话音刚落,闫寸的刀动了。
刀在陈初秋大腿上划过。
他的刀太快,以至于陈初秋根本没感觉到痛。
直到血浸湿了裤子,又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痛感慢慢袭来。
陈初秋张大了嘴,他终于害怕了,他想喊叫。
“嘘——”
闫寸示意他噤声,他便下意识地又闭上了嘴。
“一句实话都没有,”闫寸道:“是什么让你们觉得骗我可以不用付出代价?”
两人拼命向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