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清远侯岳业见此情景,哈哈一笑“老贼,终是你死在我前面,跟我抢儿子,哼!”,他说话牵动了伤口,咳嗽几声,有血水带出。
岳嘉急道“父亲,不要再说话了,让我看看你的伤。”
岳业合眼喘息了一会儿,睁眼看着岳嘉说“嘉儿,为父是不行了。”他所中硝石附带着东清王的内力,已然伤及肺腑深处。
“不,不会,父亲你不会有事的。来人!来人!”岳嘉喊道。
岳业止住他,慢慢坐起身扶着岳嘉低声缓道“嘉儿,先不要叫他们进来,为父有话对你说。”
“临死方知万事空,雄图霸业,皆是幻影。为父一生,对尘王朝算得鞠躬,对恒王朝说得上尽瘁,不想今天事情演变到这步田地,造化弄人,世事无常,天不遂我意,如之奈何。”
“东清王有一句话说的对,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我本无错,生在帝王之家,我已尽力,对得起赵氏与恒朝。对庆云帝和周氏尘朝,虽身不由己,多少总是有负。”
“为父也不后悔没有早告诉你们实情,下一代有下一代的选择,你既不愿反尘,事已至此,为父已无所求,决意成全于你。”
“至于以后,我看尘恒两朝虽大,必无你兄弟容身之处,或远走他乡平安度日,或以地宫之财再谋出路。相信以你们之才,当可另有一番际遇。”
岳业说到这里喘息不已,脸色通红,华澜庭这时也转了过来。
岳业叹息“景儿,你,至今也不肯、不再肯叫我了吗?”
华澜庭看出来岳业伤重无治,心下终是不忍,开口说了声“父亲。”
岳业点点头,强笑说道“再怎么说,你是我抚养成人,这个事实谁也抹杀不了。以后去留,你自己决定好了。”
“我相信,我岳业两子,皆是人中龙凤!”
“来人,进来听吾将令!”岳业大喊,坐起挺直身体,似又恢复往日将帅威仪。
房外数名亲信听到喊声鱼贯而入,都被眼前景象惊住。
岳业摆手止住他们问询,说道“本侯对不起你们,事有突变,我命不久矣,并已决意罢兵止戈。”
“尔后你们听从岳嘉命令,助他收束军队,放下武器。”
“岳嘉,为父有一事相求。兵士们只是遵令行事,你要奏明圣上不杀不究。忠于我的将官们,愿降则降,不愿意的,放他们自行离去吧。”
岳嘉已是泪流满面、失声痛哭,哽咽答道“儿子必将一力护他们周全。”
亲信将官跪倒一地,高呼大帅,悲痛不己,但无一人有异意违令。
岳业一手一个,抓住两子之手,颤声说道“为父还有很多话要说啊,可惜没有时间了。生亦何欢,死有何苦,不如,归去。”
随着声音低不可闻,岳业双目圆睁,身子一挺之后双手软垂,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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